齐彧不是不欣赏的,若她生为男儿,必定前途无限。
此刻成雪就在他面前,齐彧阅人无数,只要一眼便能瞧出成雪有没有疯。
很显然,成雪并没有疯,她只是在装疯。
对于成雪这样的女人,永远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她收敛了先前的神色,虽然鬓发还是乱的,可瞧着却是个正常人了。
她拢了拢耳后的头发:“王爷果然英明,妾身还以为可以一直这么疯下去呢。”
齐彧笑了笑:“你当然可以一直疯下去。”
成雪微怔,稍稍抬起头,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你是个聪明人,本王自然也不是愚夫。”成雪咬了咬嘴唇,翠云被舒王打发到外头去了,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翠云这个人,对她忠心是真的,然而也可以随时不忠心,所以翠云并不知道她没有疯。
瞧着舒王这肆意,似乎并不想追究自己的事。
成雪心中涌过淡淡的失落感,舒王从来没在意过她,因为不在意,所以也不会怪罪。
可是很快她便释然了,只听舒王继续道:“这件事,究其原因还在本王,是本王对不住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惶然,且先照原样装疯,相信不久便会水落石出了。”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凶犯相信时过境迁,慢慢放松了警惕,狐狸尾巴便会露出来了。
齐彧不相信,一个成日里待在王府的女人能惹出什么祸事,这其中定存着什么阴谋,而这阴谋正是冲他而来的。
“不论过多久,本王都一定会将那人找到,届时交于你面前,由你处置。”这是他的承诺,身为一个男人,他有责任保护他的王府和他名义上的女人。
大宝瞧着自家王爷,良久未曾言语,也未动作,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和陆直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站着。
约莫过了一会。
“大宝,孟绣......她还好吗”这些日子,齐彧都刻意不去想孟绣这个名字,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孟绣只不过是先离开了一段日子,总有一天,孟绣还是他的人。
可是齐彧无法说服自己,他没有早早地把孟绣送到扬州,明知燕京大事将变,宁愿冷落疏远也不愿将她送走,以至于孟绣被迫卷入这场宫廷斗争。
是自己一味的贪恋还有占有欲贻害了孟绣。
“王爷......孟姑娘被下狱了。”陆直今早上才听宫里的内线说,昨日大选,皇后有孕不便,于是派了身边得力的大宫女去看着,可未想到,那大宫女刚到奉安殿,便见着孟绣将侧妃推倒在地,人事不省,奉安殿也乱作一团。
好歹是皇家血脉,又有这么多贵女瞧着,皇上迫于无奈,不得意将孟姑娘投了内狱。
没有预想到的惊讶和愤怒,齐彧只是问:“皇上是不是当晚便召见了张泰”
陆直点了点头。
舒王的心思,他们做下人的从来也猜不透,可是陆直愿意相信舒王,就像现在满燕京的人都觉得舒王功高震主必无好下场,而陆直却愿意相信,总有一天舒王会带着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夺回他们本该有的东西的。
有时候,天若不予,我自取之。
他们这些人,刀头舔血,尸山血海里走来的,不怕死。
只是在陆直瞧不见的地方,齐彧攥紧了手掌,他目光里的决绝像一团火焰,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父皇亏欠他的,齐润平白得到的,还有他本来拥有的,他都要统统夺回来。
他会站在至高之巅,告诉所有人,他齐彧的东西,一刀一枪拼下的,自也当一血一汗的夺回来,没人能抢走他的东西,天子也不能。
“阿绣,等我......”
内狱
被关在水牢里的第五日,孟绣早已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内狱里密不透风,只在角落里点了一盏烛灯。
狱卒打了个哈欠,这些日子上头也没提别关照过,皇后的大宫女也没再来过。想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也渐渐将这号人忘在了脑后。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
“喂,吃饭了。”狱卒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孟绣缓缓地凑过去,闻了闻。
不是馊的。
这些天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她都是只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大约是狱卒怕她饿死,今日才弄来些正常的饭菜。
她好些天没怎么吃饭,全身无力,只能小口小口地咬着馒头,那狱卒一直盯着她,孟绣也顾及不得,大约是在嘲笑她吧。
不过没关系,她这辈子被旁人嘲笑得够了,便也不再怕嘲笑了。
内狱里静静的,狱卒没事的时候会趴在桌子上睡觉,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孟绣。”她抬起头,狱卒跪在地上给那人行礼,她手中的馒头不小心掉了下来,瞳孔缩了起来,黑漆漆的披风,,灜在她眼睛里,像一团迷雾。
那人缓缓将兜帽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