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
夏夏爬起来,手机递给后座的蔡芸:“我淮哥找你。”
蔡芸被夏夏怼了一通,脸本来就白,一听谢淮要找她,脸直接就绿了。
她抬眼,不屑:“我为什么要接”
夏夏把免提开了,谢淮慵懒的声音传出来:“蔡芸,背后说我们夏夏坏话的时候掂量着点。声音大了、用词过了、态度不好了、敢编些乱七八糟莫须有的事情,当心我回去找你麻烦。”
原本嘈杂的车厢鸦雀无声,安静下来。
蔡芸嘴角抽搐,偏偏她怕谢淮怕得要死,对着夏夏还能回几句嘴,对上谢淮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翻了个白眼,假装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夏夏把免提关了。
谢淮声音带着笑意:“看我留给你的情书了吗”
“没有。”
“拆开看看。”谢淮说完挂了电话。
夏夏从塑料袋最下面翻出那张情书,心想都糊了谢淮要她看什么
她将纸折开,最下面的空白处写了几行新的字迹。
谢淮的字很丑,歪歪扭扭像狗爬一样,但这几行字他却写得很板正,每一比划都很用力,中性笔的痕迹渗透到了纸背。
夏夏指腹摩挲着他的笔迹,眼眶有温热的湿意。
【给夏夏:
我曾以为,十六岁前是我人生最好的时候。
十六岁以后,天翻地覆,颓废过,自暴自弃过,也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眼前是看不到边的黑暗和还不完的债,让我挺过来的唯一念头是照顾我妈,现在的人生规划里又多了一个你。
曾经犹豫过,害怕把你带到我的世界里又保护不了你,害怕给了你承诺,却给不了你未来,更害怕你跟着我吃苦,跟着我东躲西藏颠沛流离。
我以为能忍住不对你坦露心意,但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都说二十岁是一个女孩最好的时候,可二十岁的我一无所有。
从你说喜欢我的那天起,我常常会在梦里梦到你,醒来后觉得,人生最好的时候也许远远不止十六岁。
有你在身边,每一天的阳光都算得上晴朗明媚。
我会尽我所能为了我们的未来去努力,我会尽我所能让你看到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模样,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很遗憾没能早几年认识你,但从今天起,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而你,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只想让你每一天都过得开心、无忧无虑。
我也想从今天起,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听你说一句:淮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谢淮。】
信很简短,是谢淮早上临时写好的,没有多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多深情的言语。
夏夏用一分钟看完,脑子里幻想谢淮一边苦恼地咬着笔头一边绞尽脑汁抠手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将那破破烂烂的信纸折起来,珍而重之收到自己书包的夹层。
大巴车开动,沿着悬山峭壁缓慢行驶。
眼前匆匆掠过的是夏日山涧的葱翠景色,夏夏额头贴着车窗,阳光打在上面,暖意沿着玻璃沁来。
夏夏晒着温暖的太阳,困意泛上来。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她梦见十六岁的谢淮,那时的少年少不更事、意气风发,每一句言语都嚣张,每一个笑容都放肆。他站在阳光下,最灿烂耀眼的地方,而十六岁的夏夏,只敢站在阴晦潮湿的角落里远远看他。
她见厚重的云彩擦着天际而来,遮住绚烂的日光,她见少年站在黑暗里彷徨无措,狂风裹挟暴雨劈面而至,少年谢淮一个人披荆斩棘,走在最深邃的黑暗里。
夏夏跑到谢淮身边,毫不犹豫牵起他。
面前的路是湿冷的泥泞,谢淮偏头看她,夏夏眼睛灿烂,笑出一道弯弯的月牙,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车速慢下来,夏夏从睡梦里醒过来。
姜景州在看朋友圈,她目光不经意落过去,见他在看谢淮刚发的动态。
谢淮那常年只发广告和链接的朋友圈今天破天荒发了一张自拍。
照片里的谢淮眉眼俊朗,满满澄澈的少年感。
夏夏看到他的脸上,用马克笔画了只和她一样的猪头,猪头后面画了颗心,而心的后面写着“夏夏”两个字。
夏夏打开手机,收到谢淮的消息:【情侣印记,喜欢吗】
夏夏:【沙雕。】
她两个字打完,想起谢淮那封信,手指动了动,跟了一句:
【淮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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