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要自己采的才心诚,就算周弗管阮晴管得紧,可他这么一大捧花送过去,阮晴也会对他另眼相看吧?
花都快让赵景采尽了,这俩人还是没影儿。
赵景一屁股坐下来,吃点心,喝茶水,赌气道:“我都吃干喝净,让你们俩回来饿肚子,哼。”
他俩还是没回来。
赵景百无聊赖,又重新把钓竿拿过来,让人穿好了钓饵,自己坐在河边,假装抚了抚虚无的胡子,装成姜太公,在河边耐心钓鱼。
眼看朱阳攀上了头顶,周弗和阮晴还是不见踪影,赵景不由得慌,跳起来吩咐人,道:“你们去两个人看看,这周大公子和阮姑娘跑哪儿去了,别是迷了路。”
再出点儿什么事,可不好跟姑母交待。
四个□□的侍卫,两个周府侍卫分成三路去寻人,小半个时辰之后回来道:“没找到。”
赵景傻眼了。他刚才就是那么随口在心底里一说,可真没有诅咒周弗和阮晴的意思,怎么还真出事了?
他这回是真着急了,一面是不好跟姑母交待,一面是害怕。
周弗可是周驸马唯一的儿子,这要是让他断了香火,他还不得拿自己去偿命?
赵景赶紧让人继续找,他则往回跑,去寻长宁公主报信。
长宁公主一听说“周弗不见了”,当即娇斥一声:“还不敢紧去找,找不着大公子,我让你们赔命。”
说罢两眼一翻,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
西山脚下的一条大道上,周助正带了周次等人纵马狂奔。马后头,长长的绳子拖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看不清男子的容貌,不过他年纪着实不大,人有些瘦,宝蓝色的绸缎外袍已经滚了一身的泥一身的土,都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此时路上没有行人,就是有,也不敢惹周助这恶人。
周助行了一时,吁一声勒停坐骑,吩咐周次:“下去看看,人死了没?”
周次应声。
正这时,对面飞驰一骑,转瞬就到了跟前。
跳下马来的却是个年轻的侍女,她往前一扑,跪下禀道:“大人,大公子和阮姑娘不见了。”
周助眉头一皱,却仍旧淡淡的道:“不是说弗哥儿跟了公主在西山行宫游玩?如何会不见?可曾好好找过没有?是不是迷路了?”
这侍女膝行几步,欲言又止。
周助见她有话说,便一挥手,周次立刻带人退下,这侍女才低声道:“是公主……”
她只说了三个字,周助却明白了。
他一下又一下,在手心磕着马鞭,玩味的呵笑一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忧心什么?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总不会生出来是为虐待着玩的。”
这侍女一下子就懵了。
周助完全没有为人父的自觉,甚至还嫌这侍女多事,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打扰到他,他很不悦。
他相当不耐烦的问:“你就为这专门来给我送信儿?”
“是,奴婢觉得,事关重大,也怕,怕大公子被误伤……”她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此时她心里想的和周弗一样:这一对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这还能算是父母吗?
那可是他们嫡亲的儿子。
别说是被人掳了,就算是摔个跟头,破点儿油皮,做爹娘的哪个不是心疼的不行?
他们两口子倒好,一个比一个冷漠。
尽管这是公主让人动的手,梁膺下手肯定会有所收敛,可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万一呢?
周助只淡漠的笑了笑,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他对这侍女道:“罢了,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他随手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来,往地上一掷。
是个荷包,里头沉甸甸的,全是碎银子。
那侍女艰难的捡起来,将这荷包捏在手心里,半天才哑声道:“多谢大人。”
这荷包因在周助的怀里久了,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侍女不禁脸颊微红,见周助没有别的吩咐了,起身告辞。
等这侍女走远,周次凑上来问:“大人,大公子那儿……”
不能真不管吧?
周助没搭茬,只问他:“人死了?”
周次愣了下才道:“凌家那小子?还……没,就是闭过气去了。”
“呵。”周助冷笑一声。真是便宜他了。
他道:“把人扔下,你们跟我走。”
周助带人打马往南走,马蹄毫不留情的从地上男人身上踩过。
这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号叫,随后的马蹄又到了。
等到周助这一行人过去,炮土狼烟重新沉寂,地上的男人已经成了一摊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