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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一个不留!

虢氾简直是暴跳如雷,说:“现在怎么办!传国玉玺怎么会在魏满手中!那小兔崽子竟诓骗我,让我在朝议上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娘的!不行,老子要去宰了那小崽子!”

他说着,便要往安显殿冲去,杨镇东和杨倞赶紧阻拦虢氾。

杨倞说:“虢将军,如今咱们已经输了一局,该当思索如何扳盘才是,这人主是咱们唯一翻盘的机会啊!”

虢氾说:“如何翻盘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我是乱朝贼子,还能如何翻盘!”

杨镇东说:“虢将军,稍安勿躁,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封锁皇宫,将所有的宫中禁卫军,全都替换成将军的人马,那魏满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的人马不在京中,想要从齐州或者鲁州开到京城,别说是大军了,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几天,根本赶不及,只要将军掌控了皇宫,再要挟人主,明日紧急召开朝议,让人主当面指责魏满矫诏,人主一出现,自然不必什么代理朝政,魏满还能跑到哪里去”

杨倞应和说:“正是如此,到时候虢将军便让士兵冲出殿中,直接抓住魏满,斩杀头颅,看那魏满还有什么三头六臂,能与虢将军抗衡不成”

虢氾一听,好似有这么个道理。

如果小皇帝能出面,那自然用不着什么代理朝政的骠骑将军了,魏满便能扣上矫诏的大帽子,想要杀他,岂不是名正言顺

虢氾眼珠子一转,说:“好!我现在便去下令,替换宫中禁卫军。”

杨镇东说:“咱们分头行动。”

却说魏子脩带着“矫诏”进了皇宫,将诏书上了档子,赶紧变抽身离去,他本应该立刻出宫,以免被虢氾的人发现,但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小皇帝。

魏子脩的大掌压了压怀中的伤药瓶子,眼睛一眯,似乎下定了决心,飞快的往安显殿掠去。

安显殿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围着,魏子脩身形灵动,快速一窜,直接从大殿顶上窜入殿中,“吱呀——”一声,推开殿门。

小皇帝身上缠绕着锁链,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了他。

他半躺半卧在地上,背对着殿门,声音冷冷的说:“要杀要剐随便罢,朕是不会交出玉玺的。”

他说着,便听到身后那人走近了自己,但并没有狂躁暴怒的出手打他,也没有开口威胁他。

小皇帝觉得奇怪,侧头稍微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登时全身一震,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小皇帝嗓音颤抖的说:“子……子脩”

魏子脩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皇帝,小皇帝见魏子脩气色正常,比往日里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似乎松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太好了……太好了……”

他说着,又突然说:“你怎么回来了!宫中很危险,虢氾已经谋反了,你快出宫去,找到你的义父,离开京城,现在唯有魏满的大军能与虢氾抗衡,你快走,迟了便来不及了!”

魏子脩仍然站在当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小皇帝,眼神有些复杂,说:“为何要将玉玺交给子脩”

小皇帝一听,声音艰涩,自嘲的一笑,说:“朕……还有其他选择么朕已经走投无路了。”

魏子脩看着小皇帝自嘲又绝望的面容,心中有些不忍,抬起手来,从怀中拿出伤药,蹲下来,说:“卑臣给人主敷药。”

“啪!”

小皇帝却一把拉住魏子脩的手,对他摇头说:“不能敷药,一旦敷药,虢氾必然发现。”

魏子脩蹙了蹙眉,说:“那也不能……”

小皇帝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说:“你快走罢,虢氾肯定很快就回来了,若叫人发现你在这里,必死无疑!”

正说话间,虢氾果然来了,“踏踏踏”的步伐,踏着暴怒的气息,他刚刚吩咐了自己的麾下去替换禁军守卫,吩咐完毕,便愤怒的往安显殿而来,准备喝问小皇帝,魏满是如何得到传国玉玺的。

小皇帝一听声音,说:“快走,快走!”

魏子脩知道事情严重,赶紧一闪身,便离开了安显殿,几乎是前后脚,“嘭!!”一声,虢氾踹门走了进来,看到小皇帝,恶狠狠地说:“传国玉玺在何处!传国玉玺!!你竟给了魏满!”

虢氾冲进来,一把抓住小皇帝,将人带锁链全都拽起来,小皇帝“嗬……”的痛呼了一声,手臂几乎要被拽脱臼。

魏子脩虽然离开,但是心中担心,所以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安显殿外面听墙根儿,听到小皇帝的痛呼声,气得他头脑发麻,便要进去。

“啪!”

一声轻响,有人压住了魏子脩的肩膀,魏子脩回头一看,竟然是魏满与林让。

魏满对魏子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轻举妄动。

殿中,虢氾暴跳如雷,说:“玉玺!玉玺怎么在魏满手中!”

小皇帝被囚禁在安显殿中,并不知道今日朝议发生了什么,听着虢氾断断续续的暴怒之声,小皇帝总算是听明白了。

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斥着得意,甚至是嘶声力竭。

虢氾大喝说:“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

小皇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朕只是觉得好生有趣儿,难道不是么朕真想看看,当时虢将军您是什么样的脸色,脸青的要死罢魏公也真是厉害,竟然当朝拿出了诏书,这岂不是狠狠的打了你的颜面虢将军,您现在脸疼不疼”

虢氾气的哇哇大叫,“嘭!!”一声踹翻了旁边的案几,愤毒大吼:“我在京中五年!!足足五年!当年你用我制衡魏满,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昏君,竟然!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小皇帝听了,脸色十分淡然,淡淡的看着虢氾,笑着说:“这句话,当年魏公也同朕说过……”

当年魏满费劲千辛万苦,甚至失去了林让,力保小皇帝上位,但上位之后,魏满甚至没能享受多久的荣华富贵,小皇帝便掌控了京中兵权,利用虢氾驱逐了魏满。

当时魏满被迫辞去大将军职位,也是对小皇帝这样说的,说辞是多么的相似。

虢氾被气得头脑发晕,一阵阵眼前发黑,这会子杨镇东与杨倞便冲了进来,赶紧说:“虢将军别冲动,如今皇宫之中的守卫已经被咱们替换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商议一番,明日紧急召开朝议的事情罢。”

虢氾看向小皇帝,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说:“我便给你一条出路,明日一早,紧急召开朝议,你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声讨魏满,说他矫诏,霍乱朝廷,理应当诛!”

小皇帝悠闲的看向虢氾,说:“朕……是不会配合你们的,要是想顽,自己去顽好了,朕就算是死,也不会配合你们这些庸狗!”

“找死!!”

虢氾气急败坏,“嗤——”一声抽出长剑,便要往小皇帝头上砍去。

殿外的魏子脩登时屏住呼吸,魏满紧紧搭着他的肩膀,林让也伸手按住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镇东和杨倞赶紧抱住虢氾,死拉活拽,说:“将军息怒啊!将军息怒!您没看出来,这小皇上是故意激怒将军的么!切勿上当啊将军!”

这一刀若是下去,死的不只是小皇帝,当然还有杨镇东和杨倞,他们可不能让虢氾冲动。

二人死死抱住虢氾,不让他动弹,杨镇东又说:“将军,何必与这小崽子一般计较呢明日咱们推着小崽子出去,皇城之中又都是咱们的守卫,就算是明摆着造反,文武百官还能说什么不成您想想看,当年佟高如此暴虐,不还是掌控了朝廷,那些朝廷大臣都是吃硬不吃软的贱骨头罢了!”

虢氾一想,也是这样儿,便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地上吐了一口痰,将宝剑收回鞘中。

魏满、林让与魏子脩三人还在殿外,仔细的听了一下虢氾的安排,魏满拍了拍魏子脩的肩膀,示意离开,便搂住林让的腰身,一个拔身离开了安显殿。

三个人出了安显殿,果然就见周围的士兵已经不是方才的那拨人了,还有之前跟随他们挖树捡大粪的禁卫军们,那个军长被几个人押送着往前走,不停的大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人主!为何调遣我的兵马!”

魏满一眯眼睛,说:“虢氾这次顽的有点大,甚好,孤就陪他顽到低,看看谁的手腕够粗!”

魏子脩则是忧心忡忡,说:“义父,人主他……”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子放心便是,虢氾虽然冲动,但也要考虑后果,何况杨镇定和杨倞不可能与虢氾一起死,人主如今无事。”

魏满笑了一声,说:“正好让他多受点罪,才能叫他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是奸,谁是忠!”

昨日已经参加过朝议,不过今日一大早,紧急朝议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大臣们赶紧急匆匆的起身,天色灰蒙蒙便紧赶慢赶的往宫里跑去。

众人都有些狼狈,进了宫,跑进大殿,坐下来之后都有些迷茫。

“昨日里不才说让魏公掌管朝政,怎么今日人主便紧急召开朝议”

“人主的风寒好了”

“不知道啊。”

众人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这会子魏满带着林让便走进了大殿,虽林让没有官职,但魏满现在是代为管理朝政的人,他想让谁进来,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么

魏满一走进来,立刻好几个大臣全都围拢过来,小声说:“魏公,这是怎么回事儿”

“人主的病情是大好了么”

“怎么昨日刚刚下诏,今日便自行上朝了”

“是啊,魏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魏满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嘭!”一声,议会大殿的门被突然撞开。

而且是相当粗暴的撞开,一群士兵从外面直接开进来,而且是执戟开进来。

士兵开进来之后,立刻分为两列,从左右包抄而来,快速涌进大殿之中,瞬间将整个大殿团团包围,将大臣们包围在正中间。

“哈哈哈!”

一个粗犷的笑声从殿外传进来,随即有人从外面走入,一面负手而入,一面笑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公是无法回答你们的,还是让本将军回答你们罢!”

虢氾!

虢氾从外面大笑着走进来,众人看到虢氾,就想到他昨日矫诏的事情。

立刻有人大喊着:“虢氾!你昨日矫诏,还未查清楚,今日竟如此嚣张,胆敢派兵入殿!”

“虢氾,你这是要造反么!”

“造反”

虢氾笑了起来,面上跳动着狰狞的情景,眼中跳动着狰狞的血丝,说:“造反不,我虢氾是忠心耿耿的忠诚,怎么可能造反呢而且开兵马入殿,是皇上的意思,不信,你们亲自问问人主”

他说着,朗声说:“还不快请人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杨镇东与杨倞从殿内转出来,他二人一人挟持着小皇帝,将小皇帝从里面推了出来。

小皇帝身上虽然卸了铁链,但整个人看起来面色憔悴的厉害,他的双腿受伤,没有上药,又反复撕裂,愈合的非常慢,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几乎无法自行行走,都是杨镇东与杨倞架着他才能走出来。

小皇帝走出来,“嘭”一声跌在席位上。

众人一看,不有全都“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皇上!”

“人主!”

“杨镇东杨倞!你们对人主做了什么!”

朝臣登时喧哗起来,一个个全都从席位上站起身来,义愤填膺的指责杨镇东与杨倞。

小皇帝走了几步路,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伏在席位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粗重的喘着气,脸色一片煞白。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人主受伤了!”

“快去叫太医!”

有人想要出殿,但他刚站起来,“嗤——”一声,虢氾便拔出了宝剑,一剑横在那人的脖颈上。

众人都吓了一跳,虢氾在殿上露了兵刃,再看周边都是执戟的士兵,众人们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这不就是造反么

什么紧急朝议,其实根本就是虢氾的圈套!

虢氾冷冷一笑,说:“造反造反的恐怕是你们罢人主就在殿上,你们这些臣子竟大声喧哗,还要无故出殿,这岂不是不将天子放在眼中!”

众人听虢氾胡搅蛮缠,但他手中有兵器,周身有士兵,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执拗一声儿。

虢氾眼看着臣子们安静下来,没有了声息,便冷冷的说:“今日天子有要事宣布,各位还请回到席上坐好,聆听圣训才是!”

虢氾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大殿的尽头一直往前走,一步步直上大殿的台矶,站在了小皇帝的面前。

小皇帝跪在席上,双腿疼得打颤,额头上滚着冷汗,不断的粗喘着气。

虢氾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但并不是对小皇帝作礼,而是稍微靠近一点子,然后用威胁的口吻说:“人主,该说什么,昨日已经全数教给了您,如今该是您下诏书的时候了。”

小皇帝喘着气,疼的浑身瑟瑟发抖,眼皮撩了虢氾一眼,淡淡的说:“虢将军,着什么急”

“你说什么!”

虢氾听了动怒,小皇帝这显然是不打算配合自己。

小皇帝说:“朕说……朕口渴了,现在想要饮水,还请虢将军倒水。”

“你……”

虢氾没想到小皇帝临时给自己闹幺蛾子,气得他浑身发抖,但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不能动真格儿。

旁边的杨镇东赶紧示意杨倞,让他前去倒水。

杨倞生怕虢氾在殿上直接砍了小皇帝,那样自己岂不是也被连累,赶紧对虢氾说:“虢将军,您别动怒,别动怒,侄儿这就去倒水,还不成么”

杨倞说着,赶紧一溜儿烟儿从殿后出去,倒水去了。

小皇帝却说:“朕不需要旁人倒水,只要虢将军倒水,难懂虢将军连这点子忠心也没有么”

虢氾听出来了,小皇帝就是诚心的,消遣自己!

虢氾眼看着众人都紧紧盯着自己,等待着人主宣布要事,人主却迟迟不肯发声,虢氾心中十分着急,便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人主,你若是不肯配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皇帝冷笑一声,说:“虢将军,你知道佟高为什么被推翻么就是因着他心狠手辣超出常人,弑杀君主,奸佞成性,你今日敢当着众人的面儿,弑君犯上一个试试看,朕看你,还不如佟高有胆色呢!”

“你!!”

佟高气的浑身发抖,杨镇东赶紧阻止,说:“将军稍安勿躁,没有干系。”

他说着,赶紧朗声说:“人主风寒未愈,不能朗声,因此卑臣代替人主宣布口谕。”

杨镇东又说:“册封原后将军虢氾,为当朝丞相,辅佐圣恩,册封原镇东将军杨镇东,为骠骑将军,革职原骠骑将军,收归魏满所有兵权,即可查办!”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全都喧哗起来。

“昨日刚令骠骑将军掌管朝政,今日怎么便革职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册封虢氾为丞相咱们武家的丞相,什么时候轮到马匪出身了”

“嘘,小声点儿,这情势还看不出来么,虢氾是要造反啊!”

众人窃窃私语着,魏满便冷笑一声,直接站了出来,说:“杨将军口口声声说是皇上的意思,但是我武家开国以来,何时册封丞相,竟然都开始用口谕了岂不儿戏!”

“魏满!”

杨镇东呵斥说:“你已经被革职查办,休得无礼!”

魏满笑说:“前不久皇上亲封卑臣为骠骑将军,特修高台,昭告天下,文武百官均在场鉴证,人主对卑臣器重之深,皇恩浩荡,如今杨将军说废就废,还是一则口谕,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是啊是啊!”

“皇上就在跟前,也不能用口谕啊。”

“怎么没有圣旨,就算人主嗓子不便,这么大的革废,也应当有圣旨才是。”

此时林让还站出来,说:“皇上感染风寒,不能言辞,卑臣幸习得一些歧黄之术,不知可否为皇上诊脉”

“大胆!”

虢氾厉喝说:“你一个小小的谋臣,算什么东西!也敢给皇上请脉!”

林让被呵斥,依然淡淡的模样,说:“人主风寒在身,虢将军阻挠医治,恐怕有心之人会以为虢将军不想让人主开口说话,包藏祸心呢!”

林让这一句话,简直犀利无比,直接点破了虢氾的意图。

虢氾冷冷的瞪着林让,如今也没了办法,便重新对小皇帝说:“天子,我虢氾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是再不开口,信不信我虢氾,真的一不做二不休,跟你拼命!反正我是马匪出身,不像天子这般金贵!”

小皇帝淡淡的看着虢氾,就在虢氾即将动怒之时,这才说:“好,朕自己亲自宣布。”

虢氾一听,小皇帝这终于是服软儿了,便“喋喋”的笑着说:“是了,这就对了,天子年纪还小,不如多顽一会子,有我替天子掌管朝政,那再合适不过了。”

小皇帝听罢了,只是挑了挑唇角,随即终于开口发声了,他声音一点子也不沙哑,只是带着一股有气无力。

“各位卿大夫都是我武家的扛鼎之臣,自从武家开国以来,我武家天下历经风霜,经历过无数危难存亡,曾记佟高乱政,朕亲眼目睹佟高奸贼弑杀皇兄与安显殿中,令人愤毒!”

小皇帝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他的嗓音虽虚弱,却带着一股铿锵之气。

虢氾与杨镇东一听,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想要阻拦小皇帝。

小皇帝仍然在说:“今日虢氾伙同杨镇东、杨倞等人,犯上作乱,挟持软禁,砍伤于朕,若有能诛杀叛贼者,加……”

小皇帝突然喊了出来,虢氾与杨镇东惊了一跳,大喊着:“快!捂住他的嘴!”

“别让他再说下去!”

杨镇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皇帝的嘴巴。

小皇帝才十三四岁,哪里能与杨镇东抗衡,被使劲一捂,因着失血而苍白的面色,瞬间瘪红,险些窒息。

“虢氾奸贼!”

“后将军竟然与镇东将军软禁皇上!”

“犯上作乱!果然是乱臣贼子!”

“快放开人主!”

“快!禁军何在!护驾——”

小皇帝突然大喊出来,大殿中的众人立刻纷乱起来,其实他们早就隐约猜到了,这种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但大殿上开着虢氾的士兵,一个个执戟带刀,因此大家还抱着侥幸的一丝希望。

如今小皇帝突然撕开了这层薄薄的脸皮,卿大夫们瞬间无法坐以待毙。

杨镇东吓得全身发抖,死死捂住小皇帝的嘴巴,小皇帝呼吸不畅,使劲乱抓一气,头上的冕旒“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从高台上“啪啪啪——”的跪了下来,瞬间四分五裂,一颗颗珠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飞溅的满处都是。

魏满一眯眼,说:“虢氾、杨镇东!你二人的恶行已经公之于众,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虢氾冷笑一声,说:“束手就擒!我虢氾重来不知什么叫束手就擒!”

他说着,一把将小皇帝从杨镇东的手中抢过来,狠狠掐住小皇帝的脖颈。

“虢氾!你做什么!”

“虢氾快住手!”

“你这是要弑君吗!”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大喊了起来。

虢氾见到众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哈哈哈”的狂笑起来,说:“天子在我手中,皇宫中的禁卫军已经被我替换,若不顺服与我,休想从这里踏出半步!”

众人面面相觑,一半是惊慌,一半是害怕,一个个不知所措。

虢氾指着魏满,说:“魏满,将传国玉玺交出来!再跪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儿,对我磕头!我倘或可以饶你一命!”

魏满笑了一声,说:“我魏满,为何要对乱臣贼子磕头”

林让则是一脸淡漠的说:“虢氾,你怎么不上天呢”

魏满:“……”都这种时候了,林让突然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魏满差点当场笑场。

其余众人没成想林让突然这个时候,说了这么一句,又是面面相觑起来,根本不只该做什么反应。

虢氾后知后觉,林让言辞羞辱了自己,恶狠狠的说:“今日我便要做这当朝丞相,现在便加封,若有不服之人,格杀勿论,休想从这个大殿踏出一步!”

他说着,举起手来,便听到“嚓——”的声音,四面的士兵突然举起长戟,动作整齐划一。

因着大殿中点着烛火,明晃晃的戟尖反射着骇人的银光,映照在卿大夫们的面容上。

虢氾冷声说:“列队!”

“哗啦——”一声,士兵们得令,立刻挺着长戟向前逼近,快速收拢包围。

文武百官们吓得赶紧从席位上站起来,纷纷簇拥在中间,大家蹙成一团,似乎在寻求保护一样。

“虢氾,你不要执迷不悟!”

“你就算今日能当上丞相,也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虢氾,你现在让这些武士放下兵器,或许还来得及!”

虢氾听着大臣们恐惧而颤抖的嗓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是当朝丞相,快!授予我金印紫绶!快啊!”

虢氾呵斥着,杨镇东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丞相印信拿出来,虢氾手中托着金印,目光狰狞,说:“今日我便是丞相,谁有不服,我便斩了谁!一个不服我便斩一个,两个不服我便斩一双!若是有一百个不服,我便斩了这大殿里所有之人!!!”

虢氾“豪气冲天”,林让则是一脸冷漠的说:“大殿里一共也没有一百个人。”

魏满:“……”

魏满发现,林让真的很热衷于冷笑话。

虢氾正在豪气冲天,突然被林让打破了,气的佩剑一指,指向林让,说:“我听说你是魏满手下的谋臣,好!乱臣贼子的谋臣,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就先给我斩了他,割下他的头颅来,给我做盛酒的酒樽!”

虢氾大喝着,声音嘶声力竭,周边的卿大夫们吓得面无人色,然而林让却毫无畏惧之色,冷淡的厉害,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虢氾。

冷冷的说:“你想斩我,可曾问过我家主公,肯是不肯”

魏满一听,笑着说:“说得好!”

魏满说罢了,突然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两下,似乎在抚掌,动作很轻很随意。

“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站在一边掠阵的杨镇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林让的脑袋还没被砍下来,杨镇东的脑袋突然脱离了腔子,“嗖——”的一声直飞出去。

“咚!”

半空中撞在虢氾的大腿上,稍微折了一个角度,“咕咚咚!”的顺着大殿的台矶一路滚了下去。

鲜血随着滚动的动作抛撒而出,一路淅淅沥沥。

杨镇东那惊恐的表情还残留在面上,脑袋已经分了家,随着脑袋翻滚而下,兀立的身体突然发出“嘭!!”一声,直接栽倒在地,顺着台矶划了两下,悬在台矶一半的地方,蹭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啊!”

众人吓得大喊起来,而这喊声最大的,就属于虢氾了。

虢氾始料未及,惊得来不及呼吸,睁大了眼睛,说:“怎么回事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抹银光“唰——”的一翻,虢氾连忙收手,“嗬!”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已经有人将小皇帝从自己的手中抢了过去。

虢氾手背被银光划中,割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定眼一看……

“魏子脩!”

魏子脩竟然藏身在殿中武士之间,距离杨镇东最近,距离虢氾也不远,随着方才魏满抚掌的动作,仿佛拨动了机括一般,突然动作,一剑斩下杨镇东的头颅。

魏子脩猛地一把抄起小皇帝,甩起剑花,逼退虢氾,快速向后掠去,带着小皇帝瞬间跃下台矶,直接冲进人群。

魏满看到魏子脩偷袭的手,这才施施然的拱手,单膝跪地,说:“卑将救驾来迟,令人主受惊,还请人主责罚!”

小皇帝根本站不住,靠在魏子脩怀中,他也没成想,魏子脩竟然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心中只剩下浓浓的庆幸,自己之前软禁于他,又下毒威胁,魏子脩竟然还肯出手救自己,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幸运了。

大臣们一看小皇帝被救,赶紧全都围拢过来。

“人主!”

“人主受伤了!”

“流了好多血!虢氾这乱臣贼子,实在令人愤毒!”

林让赶紧排开众人,来到小皇帝身边,给他检查双腿,都不需要解开龙袍,众人便能看到龙袍上氤氲的血迹,一点点的向外弥漫着。

众人一看,忍不住“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虢氾捂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眼看着杨镇东突然掉了脑袋,小皇帝又从自己手下被救走,发怒的厉吼着:“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么!这里全都是我的兵马,我要你们死,谁也活不了!!”

虢氾指着那些包围着大殿的士兵,说:“好啊,好的很!我虢氾这些年来,镇守京师,整个京城都是我在护卫,难道不应该当丞相吗!我本只想做一个丞相,而你们,是你们非逼着我……杀了你们,我便改朝换代!也做天子来顽顽!”

“来人!”虢氾下令说:“殿中之人,一个不留!全都给我乱刀砍死!砍啊!”

虢氾大声下令,士大夫们吓得赶紧簇拥在一起,似乎想要反抗,只是虢氾喊完之后……

只有情绪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和肃杀的气氛。

周边的士兵们,浑似得了聋哑症一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作,甚至连眨眼皮都不眨一下。

虢氾大喊着,高举着自己的手,举了半天没有反应,赶紧看向那些士兵,大吼着:“做什么发呆!杀啊!”

“杀——!!”

虢氾见士兵们还是不动,一个个黑甲武士,巍峨矗立,但就是听不到虢氾说话,好像活死人一样。

虢氾冲过去,推搡着那些武士,说:“杀啊!!你们聋了!”

“为什么不动!”

“听不懂人话吗!”

“违令者斩!杀啊!一个不留!”

虢氾疯了一样挨个去踹那些黑甲武士,武士们任是虢氾怎么抽风,怎么撒泼,武士们都不多眨一下眼目。

林让冷淡的看着虢氾,说:“可能是发号施令的人不对。”

虢氾震惊的看着林让,魏满此时走过来,笑眯眯的对虢氾说:“虢将军,是了,您可能不知道,昨儿个您着急忙慌的替换宫中禁卫军的时候,孤也没闲着,稍微做了一点点小手段,已经将你的禁卫军……收归麾下了。”

“什么!”

虢氾瞪着牛卵子一般大的眼睛,面红耳赤,眼睛充血,整张脸仿佛煮开了一般,说:“不可能!你说什么!”

魏满笑着说:“有句话你应该听听,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魏满说罢了,登时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眯了眯眼目,表情瞬间肃杀凝重起来,嗓音低沉沙哑,说:“还等什么将犯上作乱,意图弑君的乱臣贼子虢氾,给孤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今天是扬眉吐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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