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酒, 一直喝到了戌时。
最后萧阮眼看着他们都酩酊大醉了, 只好让下人们夺下了他们手中的酒碗, 替他们灌了醒酒汤, 让下人们备了马车把慕呈青送回了慕府。
蔺北行的酒量比慕呈青稍好些, 喝了醒酒汤之后便睡着了, 几个人把他抬到了床上,他的眼睛半开半闭了一瞬, 抬手一撸, 几个下人猝不及防, 差点跌个倒栽葱摔倒。
“去……”蔺北行赶他们走,“阮……阮妹妹……来……”
这么沉一个人,萧阮怎么搬得动,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床边上挪了一点到了中间,又打了水来用帕子替他擦了擦身子, 忙得气喘吁吁,这才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许是萧阮身上熟悉的气息, 蔺北行睡得很香, 嘴唇微翕着,呼吸声有些粗重。
萧阮半支着脑袋, 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庞,俯身在他鼻尖亲了一下。
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她的四周, 是如此得让人迷恋。
这个男人,知道她心中所想,愿意为了她想尽一切办法, 求得她的一生圆满。
她何其有幸,得到了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心中的柔情蜜意,在这一刻仿佛要满溢了出来,萧阮把脸贴在了他的脸颊,轻轻摩挲了起来。
“蔺大哥,你对我真好。”萧阮喃喃地低语着,“我心里真的太高兴了,我……我……”
她“我”了半天,却还是羞于说出藏在心头的爱语,刚要钻进被子里一起睡了,猛然之间,她的身上一沉。
蔺北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萧阮轻呼了一声,捶着他的肩头:“好啊,原来你刚才是在装醉!”
“刚才是真的醉了大半,想不到……慕呈青这么一个文弱书生,也有点酒量,”蔺北行轻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没有我厉害,他只怕要醉到明天早上才能醒了。”
连这个也要比一比,真是幼稚得可以了。
萧阮嗔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和他比写诗作赋?”
蔺北行语塞,低头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刚才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的,是在说什么?欺负我喝醉了听不清楚吗?”
萧阮的脸有点烫:“谁念叨了?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蔺北行眯起了眼:“好啊,学会撒谎了,这可不行。”
带着酒气的吻落了下来,在她的耳根脖颈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印记。许是酒意还没有完全褪去,蔺北行的吻和往常不太一样,带着一股不知轻重的粗暴感,萧阮整个人都被桎梏住了,躲也没处躲,只好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轻轻……”耳边响起了蔺北行低哑的声音,“从前的本金,该收一收了……”
一晌贪欢,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蔺北行早早地就上朝去了,以往萧阮都会起来替他整理仪表,这一次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昨晚蔺北行喝了酒,连带着把她也染上了几分醉意,两人颇有些忘情。
萧阮躺在床上想了片刻,脸上不自觉地便红了起来,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中午的时候下了一场雷阵雨,酷暑随之减轻了很多,萧阮忽然想了起来,自从她回来之后诸事忙碌,倒是忘了去拜访念空禅师了,昨日慕王氏这一提,她便惦记着这件事情,趁着天气凉快,正好带着小团儿去一趟龙潜寺探望一下念空禅师,顺便也好替小团儿祈福。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带着给念空禅师的礼物,正要出门,在府门口刚好碰到了贺平宁。
贺平宁也是住在王府里的,不过,他在禁军中领了职,负责整编、训练南衙禁军,公务繁忙,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和萧阮她们很少碰得上面。
“贺大人今天这么早回来了?”萧阮打了声招呼。
贺平宁上前见了礼,把手中的一个篮子递了上去:“王妃,底下有人送来了蜜瓜,挺甜的,我拿回来给你们尝尝鲜。”
萧阮有些吃惊。
自从那日提亲未果之后,贺平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绕着她和禾蕙走,最近才稍好了一些,今天居然特意送瓜过来,实在是有点稀奇。
“多谢贺大人了。”萧阮示意身后的人收了起来。
“王妃这是要出去吗?”贺平宁问了一句。
“是,我们去龙潜寺礼佛。”萧阮笑着道。
“小王爷在,还是小心为上,”贺平宁正色道,“左右我也没事,就陪王妃一起过去吧。”
凭空多了一个侍卫,还是个原来有些龃龉的贺平宁,一路上,禾蕙他们都有些拘束了起来。还好,靖安王府离龙潜寺并不远,下了马车之后,沿途一路往里走去,萧阮和几个嬷嬷抱着孩子走在中间,木琉则兴冲冲地和杨泽冲一起看着沿街的新鲜玩意儿,两个人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很是亲密。
萧阮早就发现了,最近木琉和杨泽冲有些异于平常的亲密,木琉做双鞋子给杨泽冲,杨泽冲买个镯子给木琉……大家都瞧出来了,偏偏他们两个人还自以为瞒得很好。
若是两个人真的能成一对,萧阮乐见其成。
再往旁边一看,贺平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禾蕙身旁去了,禾蕙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贺平宁却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禾蕙姑娘,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你要不要尝一串?”
禾蕙摇头。
“那边的糖人呢?”
“小孩子才喜欢这玩意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