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心一抖袖管,不屑道:“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有这样深厚的内功?据我所知,少林慧念方丈算一个,正一教掌教空证道长算一个,我们冷教主算一个,丐帮此任帮主内力虽强,失于刚愎,勉强算半个,除此之外,普天之下再无如此高手。”
欧阳啸日淡淡应了一声,稍稍沉吟:“史可追说那人自称青木堂属下,可短短数日,竟翻起如此大的风浪,实在不像一普通教众……”他眼下阴影愈发深重,攥紧手中牵狼缰绳,勒得那两匹灰狼连连在脚边打转。
祝无心见他如此,问道:“非普通教众?还能是谁,青木堂五旗主之一?左右使?”欧阳啸日皆不答话,祝无心道:“难不成是那下落不明的易临风本人?”
欧阳啸日仍是不语,一阵寒风吹开他额前长发,只见面容阴鸷,鹰目放出凶光,祝无心骇然道:“九幽姥姥因当众违抗右掌教命令,被你们业火堂和我们圣金堂联手诛杀,逆水堂如今只剩个小丫头撑台面,再不成气候,幽土堂一向安分守己,青木堂又是如此下场,难道除了易临风,此时教中还有别人敢违抗陌尘君吗?”
他声音一沉:“……难道、难道是他?怎么可能?”
林故渊听他们议论谢离身份,忆起谢离身上种种不合情理之处,跟着竖直耳朵,祝无心却又不说了,沉默片刻,阴声道:“是否要禀报右掌教?”
欧阳啸日摇头道:“暂且不必,我只是猜测,尚无证据,何况我早已发誓,今生今世要守护他,眼下他练功正到了关键时刻,我身为业火堂堂主,不能为他增添助力,难道还去打扰他吗?这些小事,交于我便好。”说罢惋惜道:“少林寺中崔左护法死状古怪,我便有此疑虑,可惜中间被那昆仑派的小子横插一杠,到最后也没逼那人显露真正功夫,否则你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他从腰间解下一支金灿灿的马鞭,握在手中,轻轻抚摸,似是勾动了心事,阴狠卓绝的脸上浮出一层柔光,对祝无心道:“你先回教里去吧,小琪这几日心神不定,我怕他练歃血术再出岔子,你去备些宁心静气的药丸,随时听他差遣。”
林故渊听见祝无心要走,实在不愿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谢离按住他的肩膀,眼睛一眯:“别动。”
祝无心却不急着离开,脸上露出悲悯之色,登上峭壁,迎风而立,将竹笛横在唇边,呜呜咽咽的又吹奏一串曲调。
长夜静谧,皓月当空,两条空荡袖管临风摇曳,布衣麻鞋的道人在高山吹笛,本是一副泓峥萧瑟的出尘之景,可那笛声九曲婉转,暗藏玄机,直勾的人浑身燥热,却又绵绵长长,余音缭绕,不肯断绝。
等来等去仍不停歇,林故渊和谢离被困在石头背后,挣不开,走不了,逃不出,他俩今夜已数度苟且,身体虚弱难受,秘处也疼痛未消,被那笛声一勾,活生生又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欲念,情形所迫又不能痛快交|欢,俱是气血翻腾,忍得几乎肝胆尽裂。
谢离内功根基极深,方才听祝无心泄露了孟焦的来龙去脉,再不肯纵欲,头一次认真对抗那蛊毒,比林故渊还镇定几分,低头一看,林故渊紧闭双目,月光之下,清清冷冷的一张容长脸,碎发被汗打湿,乱糟糟贴在脸上,长眉紧锁,鼻尖覆汗,一呼一吸发出低微声响,却咬紧牙关,不肯向孟焦屈服一分,顿时惜他倔强,心里升起万种怜爱,只想向那玉石似的额头吻上一吻。
林故渊周身如受刀割火烤,出透一身冷汗,绝望之际睁开眼睛,发觉与谢离相隔不超三寸,对面一双黑眸如汪在寒潭底的石子,直勾勾盯着自己,近的能看清彼此倒影,霎时一惊,只觉得要溺毙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来不及反应,又被谢离扳过下颌,偏头亲吻过来。
林故渊扭头挣扎,昏昏然感觉谢离掌心贴住自己后背,一股热流输入奇经八脉,暖融融的真气沿四肢百骸游走,与心头邪念相抗衡,全身一阵舒适,知道他是用真气助自己对抗蛊毒侵扰,移开嘴唇,道:“多谢你……”谢离摇头,眼中疼惜之色更浓,耳语道:“跟我不用说谢,我欠你的。”
宿敌在侧,却肯损伤自体内力以真气相助,林故渊知他心意,心头暖热,不再挣扎,两手搂住他脖颈,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昂起下巴,心甘情愿与他吻在一处,唇舌勾连,你来我往,吻到动情处,半睁开眼偷看他表情,见那极疏狂率性的人没有半分轻薄之色,神情端肃专注,不禁一阵耳热,心头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