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一口回绝,原来是薛匪风的仇人,他不放弃,“其他的事好商量,先放我下来,你想当公主郡主都能商量……”
“哼,放你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妖术,被你碰过的人下场我都看见了。”库雅柳显然对沈清然十分提防,衣服穿了好几套,她朝沈清然比了个“嘘”。
“别吵,他来了。”
沈清然心里升上不好的预感。
库雅柳瞥了一眼沈清然,“你果然有点本事,这么快就追来了。”
沈清然被吊着,视线低于悬崖顶,看不见薛匪风,他抿紧嘴不说话,有些后悔撒绿豆了。
“站住,否则我一松手,你未过门的皇后就摔死了。”
薛匪风朝常柏使了个眼色,常柏迅速侧着跑开,在库雅柳允许的范围内,离着松树几十米远的悬崖边,探头看了一眼。
真的是皇后。
薛匪风看见常柏的脸色,便知道下面拴着的人是沈清然。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让他说句话。”薛匪风直直盯着那棵松树,看见要断不断的绳子,心头也悬上一块千斤巨石。
沈清然拒绝说话,这样薛匪风还有可能怀疑下面的人不是他。
库雅柳“你也看见,时间不多了。很简单,你的命,换他的命。”
“肯不肯一句准话,别想搞什么小动作,我数三下,三下过后,你还活着,你的皇后就死了。”
“你是什么人?”
库雅柳根本没想活着回去,一点谈判的机会都不给,“三……”
薛匪风闭了闭眼,目光深深朝悬崖边看了一眼。
库雅柳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继续啊,就是这样,相爱的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才有意思。
“我若死了,你会遵守承诺把沈清然拉上来?”
“会。我要报仇的人是你。”库雅柳死死盯着薛匪风,仿佛看见了什么杀父仇人,激动地握着绳子的手都在抖。
一阵大风吹过,薛匪风看见库雅柳黑色面纱之后的一点真容,以及衣裙上的北彗标志,瞬间明白她是为了北彗首领报仇。
薛匪风抽出常铭手中的剑,剑锋在日光下如同白雪一样亮。
“陛下三思!”常铭抱着剑鞘,和众人跪倒一片。
长剑出鞘的声音如战马嘶鸣,沈清然听得一清二楚。
“薛匪风我不准!我说不准!”一句话便吼破了音,胀得脸红脖子粗,过敏起的包子刚刚消退,一激动看起来比过敏更红。
“然然……”薛匪风终于听见他愿意说一句话。
“你给我把剑收回去!”沈清然用尽毕生力气,看不见薛匪风的状态让他心慌无力,不知所措,只能更大声地威胁,“你知道我手里随时能有剪刀,你要是敢做傻事,你信不信我先把绳子剪断!”
“沈清然你敢!”薛匪风目眦尽裂,眼底赤红如血,他怎么就忘了,比起库雅柳这个定数,还有沈清然这个一根筋的变数!
库雅柳看到这一幕,越发满意,生离死别,不能她一个人尝着。
“二……”库雅柳仁慈地把声音拖长了些,似乎看不够似的,眼看薛匪风徒手抓着剑刃把剑刺向胸膛,下一刻,她手里突然一轻。
变故陡生,库雅柳笑容顿在脸上。
“我就敢!”沈清然声音盖过了库雅柳的催命符,阻止了薛匪风的动作。
空气凝滞了一瞬。
“然然!”薛匪风心脏骤停,五十米的距离仿佛天涯海角那么远,他踉跄地奔向悬崖边,看见一道火红的残影……
坐着一辆风筝一样的东西?
沈清然坐着滑翔机,透过机翼,向薛匪风挥了挥手,“我没事——”
话音刚落,大风席卷,滑翔机打了几个摆子,方向不受控制地越飘越远。
这是要去哪里?薛匪风能追得到他吗?
沈清然脸上出现一丝迷茫,他扭头盯着越来越模糊的薛匪风,不敢看下面的万丈深渊。
还是要看的。
沈清然眯着眼迅速看了一眼,还好,没有大江大河。等快到地面的时候,他就瞅准时机让系统收回滑翔机,安全着陆。
从他醒来到薛匪风被要挟,前后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沈清然差点小命真的没掉。
一知道库雅柳的目标是薛匪风,沈清然便知道他只能自救,否则会连累薛匪风,但是薛匪风出现得太快了。
沈清然这头还在和系统争论要一辆滑翔机合不合规定,那边库雅柳已经在倒数三下。
系统欠他一次兑换农用机械的机会,脑容量分出去一半担忧薛匪风,剩下的就开始卡壳,平时灵光的脑子,这次直到最后一刻才囔囔出“我知道大农场有用飞机喷洒农药的,我不要飞机你给我个滑翔机你还赚了!”
还是吃了农业频道看得太少的亏。
薛匪风看着沈清然的滑翔机一会儿东飘一会儿西飘,风向不定,也揪着一把汗,生怕他被风吹得一个倒扣坠机。
库雅柳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清然,“这、这……”
她还是太小看沈清然了!
她被常柏打断手脚绑起来,还是不死心地盯着薛匪风。
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把沈清然的嘴堵起来,没有那一句话,这个时候薛匪风已经死了!
可是谁让她一开始想看生离死别的戏码呢?
薛匪风大概猜到了她是谁。
库雅柳是北彗派来卧底的小宫女,大概是怕她不够忠心,北彗首领甜言蜜语哄了她的芳心。是真爱的话,不可能一卧底几十年不换人。库雅柳混上了前皇后身边大宫女的位置,知道月华殿有个密道通往单文耀府邸。这条密道供姐弟两见面谋事,策划了一起又一起的宫廷变故。
年幼的薛匪风被视为灾星,就是前皇后率先从弟弟那里得知消息,利用时间差,把黑锅都推给了薛匪风。
后来,薛匪风将北彗首领诛杀于沙漠之中,库雅柳便开始琢磨着报仇。但她无法离开前皇后身边,直到单文耀谋反被杀,前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流放,库雅柳才找到了回京的机会。
时间过得太久,他对宫里的人都没什么印象,薛匪风想了很久才记起自己曾经在前皇后身边见过她。
怪不得薛厉风好好一个大齐太子,会和北彗私通,少不了库雅柳的推波助澜。
可怜偏执又愚蠢阴毒的人,薛匪风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她。
他不错眼地盯着沈清然的方向,度日如年的煎熬感灼烧心肺,直到风向慢慢稳了,才堪堪呼出一口气。
追媳妇。
薛匪风转身下悬崖,临走前看见库雅柳腰间挂着的北彗首领的定情信物。是一枚报废的令牌,空白处用北彗文字刻着她和首领的名字。
同款令牌,薛匪风在战场上见过很多枚,北彗首领当一次性产品用,跟扔着玩一样。
他大步经过库雅柳身边,扔下一句话,“收拾战场时,章怀蒲在北彗主帐发现了二十个女姬,你腰上的令牌,她们一人好几块。”
库雅柳叫沈清然一口一个皇后,言语间都带着敌意,心里想当北彗皇后想到扭曲了。
可北彗首领是良人吗?
不去看库雅柳瞬间苍白的脸色,薛匪风追着沈清然的方向,翻山越岭,披荆斩棘。
他才是良人。
沈清然的良人。
心心念念哄他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