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充斥在这一小方天地里的属于小白的气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日月同辉中慢慢变得稀薄,以至于难以捕捉。
小白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能够听到它随口的叫嚷,甚至借着风送出去的带着讯息的枝叶,也开始长久的没有音讯。
它不像那些飞鸟和走兽能让双翼和四肢带自己去想抵达的地方。
它能做的事唯有等待。
它也开始慢慢的习惯了这种孤独。
原本其实就是应该这样才对的吧。
很多时候,金银粉叶蕨会近乎洗脑的这样让自己想。
它几乎也要以为这样就是对的了,但是这个时候,陆霄把它的一支叶子带了出去。
它原本不想把神思分在那么一支又小又弱的枝叶上的--养育自己也是一件很长久又很困难的事情,分出这样的一部分,又是在一段十分柔弱、恨不得一掐就断的个体上。
一旦这个柔弱的个体受伤或者被摧毁,也就意味着它几十上百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它很小气的。
这种行为放在之前,简直匪夷所思。
金银粉叶蕨还是这么做了。
躺在那个暗无天日小盒子的那几天里,金银粉叶蕨无数次的痛骂自己,把这种行为称之为鬼迷心窍。
直到陆霄把它重新取出来,看到了它努力挣扎着长出来的新气根,然后把它栽在了温室里。
它这才得见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的所有的东西对于金银粉叶蕨来说都是新鲜的。
明明天黑也会有的阳光,不会下雨也可以很潮湿的环境,没有小白气息滋养但是也能长得花团锦绣的植物。
这一切都让金银粉叶蕨感觉到新奇,也莫名的有些熟悉。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被陆霄搬到卧室里之后,金银粉叶蕨不止一次、也很难控制的会想起以前那些时光,再看看身边这样热闹的场景,很难不觉得自己不只是换了个地方,而是换了个世界生活。
在这里,那些东西向陆霄‘索求’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饿了,渴了,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告诉他,然后从他那里得到。
这对于金银粉叶蕨来说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以至于它不知不觉的也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欲望’。
比如……营养液。
给老舅换了盆灌了根之后,陆霄又拿了其他的滋养剂,每天兑水给老舅裸露在土壤外面的那一小节根部左右喷喷,希望新苗尽可能快点长出来。
喷洒滋养剂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会‘不小心’喷溅到金银粉叶蕨的身上。
这也是坚持着不肯开口的它,唯一能够尝到陆霄给碎嘴子老舅那些‘特供营养品’的途径了。
这个也蛮香的,但是就是闻起来香,味道……也就一般般。
还是之前的更好一点,还有那个……
金银粉叶蕨不知道第多少次翘起叶子尖儿,瞄向几米开外架子上的那个小瓷盆。
它捕捉气息的能力虽然不及那些动物,但胜在持久精细。
在这里待久了,房间里一切能够散发出气味的物体都逃不过它的监视。
那个盆里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比陆霄之前拿出来的那个叫营养液的东西更好的。
金银粉叶蕨原本计划是想和小鼯鼠好好拉拉关系亲热一段时间,再顺理成章的提出‘能不能拉点在我盆里’这种要求。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打老舅被陆霄从温室里搬出来,原本看起来对自己还颇有兴趣的小鼯鼠也再也没搭理过它,一天到晚的和那个碎嘴小参黏黏糊糊在一起。
这让金银粉叶蕨想开口都不知道从哪里开起。
只能闷闷的在一旁听着,默默记着它们聊天的内容,好在日后找机会凑凑近乎。
就在这时,金银粉叶蕨听到吨够了水的老舅歇了一气儿之后再次开口招呼小鼯鼠:
-哎,小毛。
这是老舅对小鼯鼠的‘爱称’。
-干嘛呀?
小鼯鼠原本卧在一旁正昏昏欲睡着,听到动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连跑带颠儿的凑到了老舅身边,吱吱的叫声听起来脆生生的。
-老舅跟你商量点事儿呗?
-你说嘛。
-就内个,内个,它俩正吃着的。
经过这几天陆霄的‘灌溉’,老舅干瘪的根头不仅重新恢复了湿润鼓胀的状态,还成功的长出了一根小芽。
只有寸许,还带着点嫩生生的鹅黄色,看起来分外喜人。
因为芽芽的个头太小,叶子也没完全伸展开,动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明显又可爱。
带着点儿嫩黄色的绿芽芽拼命的抻着自己往架子所在的方向打圈儿:
-我也想要内个,你往我盆里也拉点。
什么正吃着的……
小鼯鼠扭头一看半拉身子耷拉在白瓷缸子边上正大快朵颐的焰色小蛇姐弟俩,眼前再次一黑。
不是,我的舅啊,我的好舅。
我以为你是这屋里唯一一个不惦记着我粑粑的好舅。
结果你也给我来这一出啊?
-不是,这个……
小鼯鼠挣扎了老半天,艰难的吱吱叫着:
-老舅,我觉得这个,这个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老舅的大嗓门儿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小小的芽苗潇洒一甩,差点把半拉没来得及舒展开的叶子甩出去:
-我不要你觉得!这种事得我觉得才行!
……
本章已补全。
晚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