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身后的两个儿子此时却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眼里是钦佩,是向往也是好奇。
“都八年了,怎么半点都没变,啧啧,这松树真是碍眼,找个时间把它砍了吧……”
懒洋洋的声音传入正厅几人的耳里,俱都面色一僵,坐在上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更是气得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眼睛都差点喷出火来。
这个不肖子孙!不肖子孙!老祖宗留下的树是给你小子砍的吗!还碍眼能有你碍眼吗!
“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滚进来!”裴衷看见父亲气得脸都红了,皱眉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着什么急,我人又跑不了,看把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气得,真是罪过了,罪过。”裴慕一边说一边绕过了大松树到了正厅门口,笑吟吟的看着厅内的几人。
此时正厅里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依旧被那张脸吸引了过去。
八年未见,一面几乎没有变化,一面却是变化颇大。
那个在他们印象中调皮捣蛋,桀骜不驯的小子,此时变得稳重了许多,一身军用迷彩,将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衬托的硬气不少,但那嘴里吐出的话和微微弯曲的嘴角,却令他们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那混小子,没错了。
正厅里几人面色不一,坐在主位的老爷子被裴慕刚刚那句话惹得现在脸还红着。
“你刚刚说得是什么话赶紧跪下给你爷爷道歉!”裴衷一脸严肃的对着儿子道,他的神情与语气不容裴慕有丝毫的反驳,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斩钉截铁,看他,就好像在看一个阶级敌人一样,而那个敌人还是他自己的种。
裴慕随手将背包一扔,直接坐到了最外面右侧的那把椅子上,隔着两个椅子,就是他的父亲,那个一直瞪着他的男人。
他把那双大长腿随意的伸展开来,用脚尖将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背包又踢远了些,然后懒洋洋的道“他又没死,我干嘛跪他”
裴衷闻言,拍桌而起,手中的茶杯直冲裴慕脑袋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裴慕瞬间侧过头,抬起手挡了一下,那茶杯被挡了回去瞬间磕碎在桌角,刹那迸溅开来,滚烫的热茶浇了裴慕一腿,碎裂的瓷片在他的眼尾处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看上去颇为}人。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正厅里的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包括砸人的裴衷。
此时唯一冷静的估计就只有裴慕了,他眼睛轻弯,抬起手擦了一下眼尾的血迹,看了一眼后冲裴衷笑道“啧,一点都不疼呢,你是不是老了啊力不从心”
裴慕嘲讽起人来,那是能将人气死的,就算是亲爹,他也是照嘲不误。
裴衷先是愣了一下,听清他说了什么之后,瞬间就被气得像自己的亲爹一样,大步上前,就要教训教训这个混小子。
“好了!都给我坐下!”老爷子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看着父子之间的剑拔弩张只觉深深的疲惫,这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衷面色黑沉的坐了回去,那双放在身侧的手,指节被攥的发白。
裴慕倒是无所谓,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姿态,瘫坐在椅子里,漫不经心极了。
“裴慕,你是裴家的长孙,到时候家业还是要你继承的,再大的气,八年也应该消了,以后留在家里,娶妻生子,过些日子,我再将你介绍给许校长,他们那里刚好缺了个初中老师,你要好好把握,你年龄也不小了,该为家族分担些了。”老爷子说得语重心长,整个人照比八年前是真的老了。
裴慕差点听笑了“初中老师你是想让我去误人子弟吗”虽说他当过教官,但到底是训那些兵痞子,这和小白兔一样的初中生那可是天壤之别,这要一不小心玩坏了,老爷子不得直接气死过去啊。
裴鸿听得一默,初中老师确实有点不适合这小子,但也没别的办法啊,他现在只能给他找到这么个正经工作了,还是舍了这张老脸换来的。
“工作呢,就算了吧,媳妇倒是可以娶一个,你们这次不就是通知我回来领媳妇的吗难道是逗我玩”裴慕挑眉疑惑道。
“当然不是逗你,你小子也是运气好,被冯家的那个姑娘相中了。”裴松在一旁回道,这是他自裴慕进来说得第一句话。
“相中那冯家姑娘莫不是有千里眼”裴慕笑道。
“千里眼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据说是长得很漂亮,保管你小子喜欢。”
“哦有多漂亮丑话说前头,不合我意我是不会娶的。”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些老古董的眼光的。
“胡闹!婚都定了,不合意也得娶!”老爷子敲着拐杖道。
“不合意老爷子你就帮我娶了吧,反正奶奶也不介意。”裴慕接道。
老爷子瞬间气得不行,拐杖将地板砸得咚咚响“你、你这个不肖子孙!不肖子孙!滚滚滚,滚回你屋去!过几天老老实实去给我接新娘子!”
裴慕撇了撇嘴,拎着地上的大背包就大步走了出去,半点犹豫都没有。
直把身后看着他的老爷子老父亲气得牙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