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一进院子便见一腰间系着白绸的男子伏在其中一口棺材旁“哽咽”着。
封清瓴定睛一看, 唇角不由得勾上了一抹冷冽的笑,“段三公子何时竟是与我三哥有了这样深的感情”
那人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还是个模样标致的人。封清瓴在心里不由唏嘘,这张脸若是配个有龙阳之癖倒是刚刚好。
“我说,你这戏演得纰漏太多,竟是连哪个是你心仪之人的棺材都不看,还说着什么‘喜欢’, 可笑至极。”
段某人慌忙撒了手,连连后退, 面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绿的,好不热闹。
“你, 你就是封清瓴吧, 丧门星!”
被他这么一说,她非但不恼,还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确实, 最近家里丧事办得多了。”
她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蹲在火盆钱添了把纸钱, 抬眼去看他。
封清瓴着了一身粗布白麻,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是顾盼神飞的模样。
段子瑞正在心里感叹她美貌的时候,却听得她冷冷开口继续说道,“所以我不介意让段家也一起奔个丧。”
这话惹得他脊背一凉, 因为封清瓴那眼神冰冷至极,确实是要杀人一般。而且是那种毫不费力气的将人活活捏死。
段子瑞张了张嘴,确实说不出话来,脚下却是有点不稳,险些摔倒。
封清瓴瞧他那副吓破胆的样子,冷哼一声,“所以到底是该如何做,还望段三公子细细思量一番。”
段子瑞心想,这女人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竟如此狠辣,说不定封家的人皆是被她杀的。
而他这点心理活动,尽数被封清瓴听了去。
能被自己听到心声,看来也只是个炮灰罢了。她这么想着又抬眼去瞧他,“怎么,我在你心里既是个连亲人都不放过的杀人狂,你竟还敢待在我封府。未成想段公子亦是个情种,竟与我情深至此,那我便成全你如何”
“不!不了!”段子瑞吓得慌两条腿直打颤,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灵堂。
看他那狼狈的背影,封清瓴看了守在一旁的小厮一眼,“你跟过去送送客。省得他慌不择路再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是。”那小厮亦是被方才封清瓴的模样给吓到了,不过一个字竟也说的颤颤巍巍。
封清瓴不由得在心里冷笑,手上却是又往火盆里添了沓纸钱。
“你们一路走好,封家已后继有人了。待我同大嫂一起将霁星教养成人,便也下去陪你们。这活着……实在是没劲。”
又或许,你们早已与真正的封清瓴团聚了。
盆中的火苗猛地窜了起来,复又小了下去,慢慢的将那一盆纸钱烧了个干净。
两日后,三人的棺材下了葬,辛水主动要求要去封氏的陵园内守墓,封清瓴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了。
那便是众人最后一次见到辛水了。
没几天,镇上的人便开始传着封家出了个丧门星的轶闻。
此话本该扣到封清瓴头上,奈何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儿却背了锅,大家所指的丧门星一时间竟成了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封清瓴这暴脾气顿时就上了头,骂她可以,但骂她侄子绝对不行。
说着她便要出去好好闹腾一番,还是曹嘉娴给拦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脾气却越发的像个孩子。”她轻拍了拍这个妹妹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封清瓴撇了撇嘴,“他们说小星星,就是不行,那是本将军最爱的侄子,岂容他们置喙”
“好了瓴儿,”曹嘉娴耐着性子将她跃跃欲试的手给扳了过来,“是霁星生不逢时,赶上了那样的日子,你莫要再计较了。”
“大嫂,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拧着眉头望着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曹嘉娴笑了,“是吗”
确实,从前身为大冀唯一的女将军,她亦是雷厉风行,眼里容不得沙子。但自从生下了霁星,她便温和了许多,竟也是开始与世无争了。
或许母爱便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它能改变女人的一生。
封清瓴望着她恳求的模样也只能作罢,却还是私底下命人放了话出去,说若是有人再敢妄议此事,便也让他们尝尝家中丧事连连的滋味。
如此一来,才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大嫂,这几日我要搬去军营里了,那边有些事还需我出面处理一下,你且在家与霁星好生待着,只管吩咐那些下人便是,过几日我便回来。”封清瓴简单和曹嘉娴辞了个行,便打算去军营长住一段时间。
自从封捷走后,府里亦是事情不断,刚好营中的事务便交给了莫仲打理着。
近日听闻完颜氏族又有所异动,她便想着还是得亲自出面查看一番。</p>
尽管,她并不想再和那人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