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商津转回身,狐疑打量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比她小很多,而且当时好像只是崴到脚了……
温明楚有点意外,未几他笑起来,近欲入鬓的眉毛因为他的笑容扬起,狭眸兜满炙热:“你还记得起来……”
并没有记得很清楚,勉强有点印象,因为那天她整个人的精神是恍惚的,他刚刚说她在教堂里哭,她都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好像迷路了,她才不得不打起精神。那段记忆她最清楚的是,她背了他好久,到了酒店后他却说他记错酒店名字了。他后面重新报酒店名字她就不听了,怕再找错地方,让服务员帮忙报警。
“对不起我那时候因为我的失误让你白跑一趟。”温明楚道歉。他当时不想跟她说他是个残废,所以撒谎崴脚,她想帮他的忙,他就故意让她帮个够。恶作剧的一天,他过得很愉快。过两天,他要随家里人回平城时,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在一堆虚伪的相互道别的大人里,看到又一次看见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商家的女儿。
商津不习惯和他靠得这样近,翻回身,面对墙,背对他,冷漠说:“就因为我当时帮了你你就喜欢我你这感情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当然不是。那只是他们的初识而已。温明楚没再多言。有些隐晦的心事,让它永远烂在地底下,他自己清楚就好,别人只需要看到如今长在地面上的绚烂夺目的花。
商津回顾了一下他的讲述,也竭力拼凑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的疑惑仍未得到解答。她难道助人为乐的时候还和他说过她不是商曦月亲生太莫名其妙了。
耳后传出温明楚的轻声表白:“阿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里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我会好好待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我们会成为最懂彼此的人。”
“我才不懂你!也不想懂你!”虽然这里的墙角非常脏,商津宁愿贴上去,也想避开温明楚渐渐靠近的气息。可温明楚吻了下她的耳朵,她只能庆幸自己的头发茂密,起到一定的隔离作用。
“你让开呀!这种情况你能不能先把心思用在想办法怎么保命”商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刚说完,阿ben和癞痢头又进来了。
两人分别被他们从地上生掰硬拽起来。
“药是从你的人手里拿出来的,你就别想撇清关系,你肯定也知道那些药怎么做的。把合成式交出来。”癞痢头不顾温明楚的腿,将温明楚拖出一段路后推到一张破旧的桌子前,拍了笔和纸在他面前。
温明楚站不稳,滑坐在地上,狼狈地靠着桌脚,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样子。他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大师哥什么时候借用我的人往黑|市卖东西。你们确定真是我的人吗不是大师哥自己的科助”
“你个王八蛋!”商津忍不住骂人。他连阿金都要牵扯进来是吗!
温明楚对她的怒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笑容在下一瞬被癞痢头一胳膊打散掉。
“还装是吗”癞痢头站起来往他脚上又踹又踩,“你这瘸子是想两条腿都废掉吧”
温明楚痛得叫出了声。
商津脸煞白,咽下其他想骂他的话。
癞痢头却没忘记她的存在,像之前那样把主意打在她身上,问温明楚:“那女的你是不管了是不是”
没等癞痢头放完威胁,温明楚便说:“要我写可以,你们先把她放了。她原本就不在你们的计划范围内不是吗”
“又来讨价还价。”癞痢头冷哂,“是不在我们原定的计划范围内,但现在突然发现她特别好用。如果放掉她,你又不给我们合成式呢”
温明楚目光掠过被阿ben拽在手里的商津,转回癞痢头:“我先给你其中的两种药剂的配置方式,你们放了她,我再给你们剩下的。”
癞痢头没说可不可以,把纸笔重新丢到他面前,解开温明楚手上的绳子。
温明楚很快写完。
癞痢头重新捆住他的手,带着纸和笔及阿ben走人:“等我们验证你给的是不是正确的。”
温明楚转头看向商津:“我们应该在一个化工厂里。”
不用他说,商津也猜到了,连她都闻到一些气味了。不过当下她的注意力在另外一件事上,质问:“现在你还不承认,药剂是你偷的吗”
没研究过的话,他怎么能知道那些药是怎么做的
温明楚仍旧靠着桌脚,整副神情是温煦的:“我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老师把什么重要研究偷偷交给了大师哥。他明明一直夸我很有潜力,可实际上总是偏心大师哥……”
他安静下来,明显陷进了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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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太阳照亮大地,却没能照进徐羚的心里。
阿金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时,徐羚睁开眼睛抬头,望向里头的警察局办公室:“有消息了吗”
阿金摇头,再次劝道:“羚姐,我们回家去等吧警察不是说了,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你坐在这里等,也不能改变目前的情况。”
温见源带着那个原本跟在温明楚身边的随从走来,接腔:“我等在这里就可以。有我们明楚的消息就一定有妹妹的消息。”
徐羚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津津没有得罪什么人,一定是你们温家缺德事做多了才招来绑匪。明楚如果不纠缠津津,也不会连累她一起被带走!她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温家好过!这事绝对不会像五年前那样算了!”
虽然听说商津被徐羚认作干女儿,但眼下徐羚这样激动的情绪,不免让温见源感到过盛。
未及温见源开口,阿金忽然大叫:“浦哥!”
徐羚循向望出去,果然见浦开济刚从一辆白色的大切上下来,身旁走着另外一个蓄着青皮胡的男人。
“郎警官。”阿金迎出去时也和那个男人打招呼。
徐羚顿时明白他是浦开济的那位表哥。
郎开涤谁也没打招呼径自走进警察局里去。
浦开济停定在徐羚面前,没等徐羚问,率先道:“我没事了,接受完调查了。温明楚和商津被绑架的事我知道了,现在也有点眉目了,你放心。”
紧接着浦开济的目光冷泠泠落向站在温见源背后的那个温明楚的随从:“等会儿把温明楚私下制药卖到黑|市的事情老实和警方交代了。”
众人皆一愣。
温见源在怔忡过后回头问:“什么私下制药什么‘黑|市’”
那位随从摇头无辜:“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浦开济语气没有温度:“不要再隐瞒了,他们被绑架就是温明楚让你卖药惹出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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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门又被打开了。
商津从提心吊胆的假寐中惊醒,下意识往墙根蜷缩。
果然见是癞痢头和阿ben又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黑黑瘦瘦的大叔,身上的工作服还没脱,看起来应该是名制药师。
之前温明楚写在纸上的合成式被癞痢头丢在温明楚面前。
“不对,你给的是仿制品。”
“哪来的‘仿制品’”温明楚抬眼,“黑|市里流通后其他人模仿的那些伪劣产品才是仿制品,根本达不到我手里出去的那些药的效用。不可能不对。”
瘌痢头讥诮:“最早不是你自己承认,药是你什么大师哥做的,不是你”
温明楚的表情微微变了变,肉眼可见的沉,那双狭目里流动着某种情绪,语气格外重:“我做的和他做的没有区别。”
那个黑黑瘦瘦的大叔制药师在这时上前来,蹲身在温明楚面前,指着纸上的其中一种药问:“你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
温明楚回答:“以β-吲哚基乙胺为主要成分的合成物,类似‘硫喷妥钠’和‘东莨菪碱’那些被称为‘吐真剂’的药,注射后会削弱人的大脑活性。可以用作麻醉、迷|药。五年前从我手里出去时还是注射液,现在好像已经很常见,被人改成气体的都有”
制药师没说什么,转向下一个:“也解释一下。”
温明楚了如指掌似的,看也没看:“这款药剂最近推出去的,主要成分是水合氯醛,水合氯醛在其中的作用你应该清楚,会让人意识混乱、失去定向力、削弱判断力,加上其他——”
“停。”制药师打断他,“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这款药的官方名称叫‘醉气’,真正的作用不是让人意识混乱,恰恰相反,是让人意识清楚,削弱的不是判断力,而是对情绪的自控。”
温明楚皱眉:“不可能,我的研究不会出错。”
商津怔怔旁听他们的交谈,心里起伏不定,五味杂陈。
见温明楚讲不出所以然来,瘌痢头和制药师无声交换一个眼神。
阿ben插腔征询:“既然这小子说药都是浦开济做的,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找浦开济”
商津从他的口吻里听出浓重的报复欲|望,心头先是一咯噔,旋即想到浦开济如今被警察带去配合调查谁也找不到,因祸得福,不由安心几分。
温明楚亦在此时出声:“不用找他,我的药没有错。你们不就是想要其他效用吗我来给你们做。没有我做不出来的东西。”
他声线压得格外紧绷,呈现的状态和平时很不一样。
更叫人惊心的是他讲出来的话。商津简直想抽他一个耳光:“你神经病是不是——”
“让你说话了吗!”瘌痢头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甩开手臂就挥过来。
商津耳鸣眼花,顿时又倒在地上起不来,温明楚喊她的“阿津”两个字都仿佛隔着万重山般遥远。
阿ben护在了商津面前:“你能别再打她了吗”
瘌痢头嘲讽:“现在在办正事,你要疼女人等结束后再怎么搞没人管你!”
旋即瘌痢头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说过这女人也勾搭过浦开济”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6500+肥章,看完记得按爪呀!超过25字两分评论掉落红包。依旧正文完结倒计时中,明天恢复浦哥的主场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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