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上的蜡油滴溅出斑驳的花,烛光是昏暗的,影影绰绰看不清人的神情,案上摆的月饼是他替人抄书赚银子买来的。
他曾经想不明白,人怎能有那么多怨气无底洞一样,身边的人都要被吞噬进去。
不过现在回想过去,那个时候,也是好的。哪怕阿娘的话宛若条条锁链,把他勒的喘不过气。
但偶尔片刻的温情,便够他取暖。
他还去温老师家过过中秋,心里熨帖,可实在拘谨,怕是慌手慌脚的做了不合礼数的举动。
后来在燕京,有了心之所向,中秋有重重的卷折书案陪着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现在……自个儿学生家里人叫他来过中秋
“有什么不合适的。”许氏也微笑着劝:“人多不是热闹嘛,过节不就图个热闹。”
“哎,就是,我家人多,学徒在后院过,我们在前院摆上席,张先生别嫌闹就行。”于泰和豪迈的摆摆手。
张休复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许氏身后被训得耷头耷脑,一脸恹恹的小姑娘听到这话也来了劲儿。
于虞抻着脖子,眼睛发亮:“先生来嘛!我燃灯扎的可好了,你来我给你扎!”
哄小孩似得语气。
平阳过中秋有燃灯的习俗。
灯笼要用鲜竹条扎,又韧又轻,外面糊色纸,内里置上灯烛。
张休复实在扛不住这一家三口的盛情,连连点头应了。
但是这喝酒……是个麻烦问题。
几人闲聊几句,于泰和跟许氏忙着进院卸马车去了,嘱咐于虞送送张先生。
走了没两步,张休复便叫小姑娘回家。
于虞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她现在回去正撞枪口上,阿娘保不准儿打算严刑逼供呢。
虽然她办的是好事儿,可单就莽撞这一条,就够她挨通训的,没准儿还得挨罚。
于虞耷拉着脑袋,刚转过身又被人叫住了。
“于虞,回家记得抹点活血化瘀的药。”张休复提醒道。
于虞回过头,懵懵的看着眼前人“什么”
张休复叹口气,蜷起手伸出根食指,隔空点点她手腕的位置。
于虞的视线就粘在了男子手上,自己手腕连半个眼神儿都没分到。
张休复的手一看就是文人的手,白皙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手背指骨相靠的地方是恰到好处的凹陷,大拇指搭着的中指肚上有层薄薄的茧,是执笔写字磨的。
这么一双手,做起什么来都会是赏心悦目的。
“……于虞”张休复唤了声,见小姑娘没有反应,他悠悠然把手负回了身后,颇为好笑的看着她。
于虞这才低下头看自己的腕子,欲盖弥彰道:“啊……别说还真有点儿疼。”
她手腕上有发红的勒痕,约摸是在刘瑶家被人制住手时伤的。
“回去抹上药。”张休复重复道
“嗯嗯,我知道了,先生快回家吧。”
小姑娘胡乱点头应是,横冲直撞进了屋里一下子扑到锦被上,连鹤儿喊她都没理。
一腔子热血涌上头顶,白皙的后颈都连带着红了。
“太丢人了……”于虞小声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周…周一请个假,专业课结课,忙完这两天就没事啦(超小声
给评论区的小可爱送红包(试图挽救
我下个周保证不鸽!(除了周一
这章修修改改花了得有四个小时╭°a°╮
脑速慢真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