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怜心头一惊,却是面不改色,“你什么意思”
案上的明烛浸了油,芯子烧起绵长的焰火,松软而又晕黄。沈穗穗剪了剪多余的烛心,将掉落的黑色灰烬吹到地上,扭头,却见沈心怜惊恐的捂着自己的手背。灰烬落到那里,带了余温,燎得生疼。
“你说我什么意思,姐姐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姐姐还是把沈家当做我的救命恩人,别忘了,你们家族的姓氏,是谁赏赐的!
不光是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祖父,如果没有沈家的提携,现在还是贫贱无依,而不是京城望族!不过用了三代的沈姓,真把自己当做人上人了。
你们如何对待恩人的沈心怜,你配我叫你一声姐姐吗”
“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记起来了,啊,沈穗穗,你一直都在装傻,是你害的我,是你报复我,让我今日出丑”
“你这样的蠢货,需要我动手吗”
沈穗穗拂了拂羽纱上的污渍,俯下身子,从沈心怜发间拔出那根金步摇,又轻飘飘的贴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微微笑道。
“你与那侍卫私通,若我说出去,你觉得如何”
“你胡说!你说什么混账话!”
沈心怜激动的喷了唾沫,门外起了大风,刮得窗户瑟瑟作响,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如同阴曹地狱里的厉鬼,嫉恨的盯着沈穗穗,恨不能生吞活剥。
“你自己的帕子,不会不认得了吧。我从那侍卫身上找到的,他快死了。浑身血肉模糊,膝盖骨都断了,碎成细渣。只可惜,他死不了,我求了许太医过去,给他吊了口气,半死不活。
许太医你还记得吗,当初翠娘与你做了套/子,想陷害晚娘下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香露死了,翠娘死了,其实最该死的人,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着。”
沈穗穗坐在桌案前,选了一只软羊毫,捏了捏笔肚,端着腕子,流畅的提了几笔,“姐姐,中锋运笔,字迹才会显得厚实,就像这样,我瞧着你案上这些,大约都不作数了,佛祖看到你如此应付,想是不满意的。”
她把那一沓黄麻纸点了,随意撒到地上,沈心怜惊恐的拿脚去踩,火苗子越烧越大,滚集着里头的纸,烧的透透的,然后渐渐息了气焰,如同做着垂死挣扎一般,到头来还是一堆灰烬。
“你疯了!沈穗穗,你想死别拉着我,等父亲从益州回来,殿下会接我出去,复我名号,你等着,你等着!”
像是怕她不信,沈心怜笑着,面上全然夸张与放肆。
“殿下要依靠父亲的权势,一旦父亲回来,我就会......”
“痴心妄想!”
沈穗穗碾着那一堆灰烬走过,回头看着沈心怜阴郁的注视,不由得嗤笑起来。
“放心,我不会把你与侍卫私通的丑事抖露出去的。”
“我要告诉殿下,我要告诉皇后娘娘,你,你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你是罪人,你是前朝罪人。”
沈穗穗冷哼一声,上前陡然捏住她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别忘了,是你们沈家,把我送进东宫的,你尽管去说,我无所畏惧。
沈心怜,有这个空隙,不如好好想想,是谁害得你今日出尽洋相,谁会渔翁得利,还有,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看你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又觉得委实过意不去。
沈崇,他回不来了。”
如同遭到凭空霹雳,沈心怜只觉得胸口被人凿了一个巨洞,鲜血淋漓,势如水柱。伸手去堵,却是拆东墙补西墙一般,浑身冷到发麻。
“什么意思,沈穗穗,你什么意思,你今天来到底要做什么!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你吼什么,越是歇斯底里的人,越是心虚的罪人。
沈心怜,别忘了,今日晨时,你在清秋殿喝了谁递过去的茶。”
她略微提醒,倒让沈心怜醍醐灌顶一般,陡然瞪大眼睛。
“沈崇回不来了,杜修源要升官了。户部尚书一职,是赵胤举荐的。益州是什么地方,山高路远,地势复杂,听闻,那里的木芙蓉开了,满山的芙蓉,大概,沈大人迷途不知归路了。”
她掩着脸轻笑,如同潋滟的秋泓,末了,她双手合门之前,回头淡淡看了眼颓败坐于地上的沈心怜。
恶作剧一般,黯哑的嗓音被春风吹得支离破碎,她说,“那侍卫与赵胤,哪个让你叫的更大声一些”
她是鬼,是来自前世被人溺死的冤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看你们评论,有时候看你们的问题很想去回答,又怕提前透露太多,影响阅读效果。宝贝们,别着急,毕竟,我是个很怂的作者,我不能妥协不能泄密哈哈哈哈哈
最近跑医院比较多,又不想断更,熬了个通宵,希望阅读愉快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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