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阳光折在窗扉上, 客栈房间里的霉味已消散干净, 传入点点碎光。
戏子01已穿戴整齐, 清早便去楼下买了点早点茶水,而在端上楼的功夫间, 莫书浅已经醒了。
他睡意朦胧地坐在床榻上,仿佛还没缓过来,一语不发地望着对方从门外进来, 一会儿泡茶,一会儿准备糕点,好不忙活。
将厚重的妆容洗尽后,眉眼、轮廓, 好看到只要瞧见这人一眼, 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莫书浅盯了一会儿,淡定地打了个哈欠。然而,正在他迷迷糊糊地想要下床走动时, 后腰倏地传来一阵尖刺的疼,就像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针在身上戳, 他轻呼一声, 眼看就要摔下床,被一条胳膊及时托住,重新扶了回去。
“小心点。”罪魁祸首眯眼而笑,扶完莫书浅后就又跑去忙活早膳,势必要把买好的糕点和茶水摆的整整齐齐。
眼看面前人忙前忙后,莫书浅抬眉,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
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夜折腾了一宿,该问的话没来得及问,如今清醒过来,莫书浅顿时有些后悔。
世人都说戏子无情,莫书浅原本是不完全相信的,可一联想这无情指的到底是不近人情还是无情无义,亦或是拔吊无情,就——
一炷香过去,这位大佬总算是忙活完了,笑眯眯地冲床上人招手道:“少爷,该用早膳了。”神色近乎谄媚。
......
你确定你是戏子而不是小倌
病患无法下床,被大佬手把手一路搀扶到桌前坐下。
用膳的时候,莫书浅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啃糕点,偶尔会偷偷往身旁人瞄,为该怎样问才显得不尴尬用尽了脑力。
而他不知道,正在他对此伤脑筋时,反派大佬的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托着半边腮,语气特别自然:“昨晚服侍得可还到位”
猝不及防,莫书浅将嘴里咬碎的糕点喷了一桌后,干咳起来,戏子01小心地拍打他的背,语气低柔:“慢点,别着急,全都是你的。”
“…………”
我这是吃得快的缘故吗
他伸手就要拿纸巾,大佬依仗着手掌,率先递给他,却在对方即将接取时又迅速抽回手,亲自为他擦拭嘴角的碎末。
莫书浅:“桌子……”
他想擦的是桌子。
“等会再管。”戏子轻柔地捧着他的脸,目光落在那片薄薄的唇上,漆黑的眸子里倏然泛起道道涟漪,自言自语地低声喃喃着,“……确实很软。”
莫书浅奇怪的看着他,内心挣扎:“你拔……”话到嘴边忽然觉得不太妥当,于是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偏偏戏子01说:“想问就问吧。”
“你拔吊无情吗”莫书浅“哦”了一声,真的问了出来。于是,空气它就跟死了一样。
……让问便问,别这样看着我。
戏子01表情僵了一瞬,片刻,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掩嘴道:“少爷为何这样问”
“呃。”莫书浅后知后觉到自己可能有病,尴尬地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放心吧,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份。”戏子曲起食指,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笑得宠溺,“但不是由我来告诉你。”
莫书浅:“……哦,那说到底我还是被你骗了咯。”
不是由你告诉我,那我昨晚为什么还要被你“服侍”呵呵,果然拔吊无情。
“走开,我去问伍年。”说罢,他就要起身离开,可身体不争气,刚走一步就腿软,被戏子一手托住后背,一手抄起膝弯,打横抱了起来,“事关清霜剑尊,在没经过本体允许之前,所有人格都不会说的。”
凭他的记忆,在分配到各个世界前,本体曾忠告过,不经过本体本人的允许说出去的话,就把他们乱棍打死或是丢进河里喂蛤蟆。
即使不知是否真假,他们好歹也是姜独的分身,是他的一部分,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们心知肚明不需要人提醒。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他们产生动摇的,恐怕也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莫书浅听得半信半疑,对于这样一个人格,他不能做到跟伍年或者姜小狼那样完全信任,说:“可伍年说可以告诉我。”
戏子垂眸:“那个人格来自冥府,是与本体相处最久的,邻亲远陌,性格难免跋扈,口不择言,莫少爷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就放。”顿了顿,莫书浅道,“你想怎么样”
他很少这样挑衅人,一是嫌麻烦,二是打不过。</p>
戏子横抱着他,无言片刻,突然抽手在怀中人的腰上不重不轻地掐了一下,掐得莫书浅一哆嗦,差点喊出声,迅速用手捂住嘴,怒瞪向对方,结果对上戏子那双微微眯起,赫然有些危险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