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就会败北, 谈知臣被人半路截胡,一时间脚步泥泞, 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但任孤鸣这人即双标又偏心眼, 他见难得肯主动伸手的反派大佬突然有意递出橄榄枝, 却被这么一个汲汲营营的家伙给搅和了,顿时怒向胆边生——今天就教你什么叫“果断就会白给”!
任孤鸣先是恍然笑了一下,随后亲切地笑道:“秦泷公子。”
秦泷大喜过望, 还真以为自己名扬天下了,兴奋之下竟然把攥着的手一松行了个礼!
实在不怪他太激动, 他这一路上搭话下来, 稍微有点身世地位的见他如此作态都看不上他, 没有身世有才华的也都对他退避三舍, 恰在此时山重水复之时任孤鸣居然给了他一个好脸子,怎能不让人
任孤鸣自然而然地把刚刚被他攥过的那只手缩了回来, 他暂时客套完了, 再去看刚刚“败北”的那位,居然还在那站着发呆,心里立刻软的一塌糊涂。他心想:算了, 少年嘛,总是对温柔乡有些好奇的,我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一惊一乍的。
想完了, 他便又伸出刚刚罹难的那只手轻轻一拨秦泷——秦泷刚激动不已行完礼,正等着任孤鸣礼尚往来,却只等到一个强势不容拒绝的手势, 当下就有点呆滞。
他愣神的功夫,便被人毫不留情面地拂到了一边。秦泷回头一看,只见那位从不太露面的谈小公子正站在他背后面无表情盯着他!
“谈公子……”他忙不迭行礼,但谈知臣一向不怎么出面,脸色又不是很好看,他一时间不敢上去攀这个“师兄”。
谈知臣淡淡地还了个礼。他肯点这个头都已经出乎任孤鸣意料之外,任孤鸣便主动道:“知臣怎么没和谈兄在一起”
谈知臣道:“他与人……”他回头看向方才谈知非与常秋声相谈甚欢的地方,却没成想只剩下谈知非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常秋声不知道去了哪。
谈知臣:“……”真是哥到用时方恨少。
谈知非还在发呆,被公珩暗中一怼瞬间回神,他一抬头正好与任孤鸣四目相对,便非常诚恳、朴实地笑了一下。
好在这样的尴尬没持续多久,殿里的桌案都被人抓紧时间撤了下去,声乐管弦立刻上殿来大作歌舞,外面的那些弟子又热热闹闹地拥了进来,一个少年冲进来环顾一圈直奔他们这儿来:“阿鸣、知臣!”
只见他手边挽着个人,走的不是很快,这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走路姿势有些跛,但衣着品貌都是没得挑的。见他被人挟着进来,被晾在一边半天的秦泷瞬间变了脸色:“秦朔”
被裴衍青拉进来的的确是秦朔。他今日许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才站了起来,只是终究少了一条腿,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在锦衣金佩、意气风发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裴衍青一只手架着他,脸上丝毫没有此刻才得以入场的不满:“你们看我遇到了谁!”
秦朔显然也没想到他能在这种场合与胞弟见面,他的胞弟又是被一群同窗旧友们围着,好像十分熟稔似的,他勉强地撑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道:“任师兄、谈公子。”
他又和煦地笑着转向秦泷:“泷弟,玩得好吗”
谈知臣已经借着裴衍青冲进来这一会直接站到任孤鸣身边了。裴衍青速度极快,扯着秦朔便过来这边,不远处的康缙衣和明如相也一并过来担忧地扶住他肩膀:“不舒服便坐一会。”
这时,秦泷才隐隐看出这几人竟然严严实实将那个病秧子挡了起来,他脸上浮现出一层难堪的薄红色,秦朔明明态度十分温和,他却觉得十分羞愤,生硬地道:“现在有什么可玩的,待会儿逐猎才有意思。”
秦朔脸色愈发苍白,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祝泷弟旗开得胜。”
他这个腿究竟为什么而丢,一开始任孤鸣猜测是康家动的手,现在看来因为家里那些乱遭事可能性倒是更大一点,至少现在看秦朔这两个弟弟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后来秦朔既然做了家主,想来也不足为虑。
明如相本来只伸手托着他手肘,听他这句话竟然缓缓笑了。任孤鸣所见到的明如相从来都是脸上带着笑的,可是哪怕是与常秋声斗嘴,她也没笑得这么渗人:“逐猎有意思”
秦泷没想到还能搭上明如相的话,晕晕乎乎道:“是……啊。”
一想到原来出门听学就是世家圈子里的第一步,他还在和一群师兄弟掏鸟窝打箭靶时,他这个兄长已经和各位小公子成了名正言顺的同窗,他就嫉妒的要命。
明如相勾唇道:“可我从未听过逐猎场上有一位叫秦泷的弟子拔得头筹过。”
秦泷脸色一变,立刻听明白了明如相是什么意思。他一点借着秦朔的由头结交的想法都没有了,只觉得这些人都是因为他替代了秦朔的位置在打压他、排斥他,偏偏他刚刚隐晦地嘲讽过秦朔,秦朔白着脸,一点替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他脸色忽青忽白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明如相,我告诉你,莫欺少年穷啊。”
未等明如相说话,裴衍青却十分认真接道:“并非如此秦公子,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也得分什么样的少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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