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才喘着粗气想要言语,张了几次嘴却都说不利索话,李敛便笑代他道:“甘哥,我在教张大总管学做人。”
陈甘:“……”
张和才气得抬胳膊胡乱舞划了几下,挣脱李敛的桎梏,断续骂道:“去、去你奶奶的李敛!”
他扶着膝喘气道:“陈师傅,你、你快拿了她,她拾了地、地上的脏物,要、要强逼我、强逼我……”
他话中最后那个吃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言语变成了另一种意味,引得陈甘身后一众护院低笑。
陈甘回头严厉扫了一眼,压下笑声,先扶张和才起身,又抬手打掉了李敛爪子里的米,拱手道:“七娘,这是王府外院,你我与贺小弟皆是朋友,看在他的份上,兄弟的地盘里,莫叫兄弟难做人。”
李敛挑挑眉头。
她身上那股寒凉的劲儿乍然流泻,轻笑一声,面上带艳阳天,眸中堆三尺冰。淡淡道:“他贺铎风可真是个义薄云天,顶混的混蛋,认识他我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陈甘疑惑地一蹙眉。
李敛也不欲解释,只拍打拍打手,倦懒般道:“罢了。”
话落头也不回,旋身走了。
诸人望她远去背影,张和才原还想追着她骂两句,脚步方动,却被陈甘钳住肩膀,动弹不得。
一扭头,陈甘严肃的方脸正定定看着他。
触一触那视线,张和才讪讪笑道:“陈师傅,此番多得你回护了,有劳,有劳。”
陈甘道:“客气。”
松开他,他领了那一队护院,直往王府门前巡逻去了。
自在原地喘平了气,张和才觉得两个大腿根发抖,酸得厉害。扶着腰,他一路骂着李敛,呲牙列嘴地走回了住处。
值此事落停,张李二人又几日不相见,府中便又太平了些时日。
及到盛夏夏中,万物喧闹着生发,大暑袭来,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景王爷的生辰。
夏柳耽恐是他这辈里最没架子,最不像王爷的王爷。
他嫌麻烦,封地里的事净交官府,事儿不大管,生辰也不爱大办,但他爱上街,爱到处出溜着玩儿,城里卖花鸟鱼虫的故都识得他。王府排面毕竟搁在这,请帖一下,到了日子说不得都得来凑热闹。
张和才去年方调来王府便遇上了夏柳耽生辰,当时他诸事不熟悉,照着宫中规制请了些人来,结果让夏柳耽好一通说,嫌他麻烦事。
今年再办,张和才长心眼儿,提前和夏柳耽请示了,除了戏班的大台子一切从简。可便是省了长街三十桌的大流水猪宴席,请个戏班子来家唱几日堂会,府中各开院门起他十桌小流水,也足够张和才忙的了。
夏柳耽生辰当日景王府府门大开,宾迎四方,来者皆有位子坐。
王府中内外院院门也皆敞了,几进院子通成一道长路,张和才打聚仙楼请了俩个有名的金勺大师傅,又去道台府其大人那,借了他擅歌新声的四十人大家班坐台,正午夏柳耽四方敬了酒,起筷开席,府中喧闹哄堂,一时热闹。
裘藍湘知他今日生辰,也赶在正午开席前回来,备了份厚重大礼,带着辽书坐在头席偏座。只她实在是忙,吃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辞宴下桌,匆匆又要出府去。
大席开了张和才总算才能喘口气,王爷吃食时他抽空去了趟茅厕,出来时正见裘藍湘带了辽书拎着裙角,自园路朝外走。
他心下还记着那沓银票的好,便忙赶上去下了个礼道:“裘家主。”
裘藍湘抬手扶起他,道:“张总管有事”又道:“边走边说罢。”话落拉着他走起来。
张和才一头雾水,但见她如此匆忙,他眼神再不济也不会拦挡,堆笑道:“裘家主您匆匆往何处去”
裘藍湘道:“往东郊巷方向去。”
张和才反引道:“奴婢给您引条近道儿。”
抬臂一指,张和才小步奔到头前去,领着裘藍湘二人往王府一条偏道引。
二人顿下脚步,转随他去,三人在园中匆匆疾行许时,绕开一件山水,张和才寻到后面一小门,掏了腰上钥匙打开锁,裘藍湘推门朝外一望,外间一条僻静巷子,直直通出赫然便是东郊巷口。
裘藍湘笑一笑,对他礼道:“多谢张总管了。辽书。”
辽书跟从冷淡一礼,二人顺小门出,直奔东郊巷而去。
张和才望他二人走远,挠挠脸,锁上小门,转身回内院,欲去吃些东西。
谁知走了没两步,他忽听得檐上几声响动。
张和才一抬头,正见到檐角露出个身影,着了一幅黑短打,落下来半截轻纱外袍,耷拉在他脑袋上方半寸。
张和才:“……”
张林面上有些局促,一看便知道是有事儿,张和才眼都不抬地道:“怎么着了又”沫子含在嘴里,他言语有些含糊。
张林笑了一声,谄媚道:“爹眼亮,一下儿就瞧出来了。”
吐了口中的毛渣,张和才翻了个白眼,漱口道:“少废话!又给你爹闯什么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是日更,结果也没能坚持,快完结了,这段时间尽量多更吧。
承诺了却没有兑现,评论区有人觉得难过,我也很难过,让你们难过了对不住,一直追更的朋友留个评,我顺着补偿点红包吧。
非常感谢你们平和的表达失望并批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