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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玉瓶

赵景忙改口:“跟着我去河边啊,打猎有什么意思,横竖我是不喜欢。”

阮晴在周弗身后轻笑道:“多谢殿下好意。”

她明明是婉拒,赵景却一拍手:“哈哈哈哈,阮姑娘这是答应了,走走走,我让人去准备钓竿和鱼饵。”

等赵景走远了,阮晴轻拽周弗的袖子:“周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周弗的眉皱得很紧,不过他很快收敛了情绪,握着阮晴的手道:“从来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不管你怎么说,总会有人引着你往圈套上钻。你只管记住我的话,若是我在,就跟着我,若是我不在,不管谁,以谁的名义,就是说我伤了、死了,你都不许跟着他走。”

阮晴倒不害怕,只点点头,担心的望着周弗。

万一他真的受了伤,难道也让她不理不睬?

周弗不由得好笑,道:“傻妹妹,好歹我有那么一对爹娘,谁敢真的致我于死地?”

………………

长宁公主坐在凉厅里喝酒,远处一个小丫鬟匆匆赶了过来

。峨蕊上前,听了几句,转身来禀长宁公主。

“大公子和晋王家的两位爷摔跤来着,是大公子赢了……”

长宁公主呵笑了两声,对峨蕊道:“看看我这好儿子,啊?以前金口难开,跟那泥塑的胎像似的,这可倒好,也不知打哪儿认的什么妹妹,他倒成起人来了。才多大的年纪,倒知道峰火戏诸侯了,出息。”

峨蕊沉默的不搭腔。

周弗这点儿小心思,旁人一眼就瞧得出,可瞧得出是一回事,能如此震怒,并兼不平的,也只有长宁公主这做亲娘的了。

自来婆媳是天敌,但凡哪个跟自己儿子亲近的雌,甭管年纪大小,只要把自己儿子掰得动了心思,做母亲的便把那女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就没一个态度好的。

流茗趁机给长宁公主倒了一盏解酒的玫瑰蜜,劝道:“殿下,大公子年纪尚小,哪里懂什么儿女私情?或许是王孙们态度狂傲,大公子被激之下才……”

长宁公主一摆手,就打翻了水晶碗,道:“你们也不用替他遮掩,有什么是我不明白的?就算从前不明白,如今也都明白了。一个一个,都是狼心狗肺的玩意。”

她冷笑了笑,招呼峨蕊:“不是形影不离吗?那就一块逮了,送到南城的花烟馆里去。”

流茗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妓院也分等级,最上等的要属教坊司,那是朝中叛臣的家眷,接待的都是当朝的朝臣

。再往下就是色艺双全的伎子,只接待有权有势的贵人。

可花烟馆却是最下等最肮脏的去处,迎的客也不过是略有两三文钱的泥腿子。

那阮姑娘虽是阮家人,又和从前那位顾姑娘相似,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就这么打入泥泞,这不是造孽吗?

还有,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哪怕是公主府的侍卫,到了那儿也未必凡事都在掌握之中。

大公子金尊玉贵,万一有个闪失,岂不要重蹈覆辙?

流茗跪下,哀声道:“殿下,旁人也就罢了,可大公子是您和驸马的长子,您不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

如果能听劝,那就不是长宁公主了,她冷声道:“伤了玉瓶又如何?难道我不动手,他就没被人伤过?别以我为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拿我当傻子……”

她喘了口气,又悲哀又愤怒的道:“上回他无缘无故,忽然回了公主府,你们当他是想我这个做母亲的了?还不是被他那个铁石心肠的爹一脚踢得吐了血。”

父子失和,他才来寻自己。

并非为了自己的庇护,不过是借个地儿,躲几天罢了。

她瞪着峨蕊,又道:“你偷瞒着我替他请太医,打量我是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峨蕊也跟着跪下去,却没辩解。

公主和驸马对大公子都不关心不疼爱,她们这些身边人再不管,大公子还有活路吗?

流茗还要苦劝:“大公子正是这个时候,和驸马一言不合,激怒了驸马也是有的,可到底父子连心,驸马下手里定然有考量……”

甭管周助是不是有考量,又是不是真的想把周弗打死,有区别吗?

长宁公主哈的笑了一声,道:“他能下得了手,我却不能?这是什么道理?”

“可,可您毕竟……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大公子……”

生他难道是为了不小心误伤他的吗?

长宁公主心意已决,只吩咐道:“让人把梁膺叫来。”

梁膺是侍卫长,此次长宁公主出行,由他带人负责长宁公主的安全。

峨蕊迅速道:“殿下,此事交给奴婢吧,奴婢定然把公主的意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梁膺。”

对峨蕊,长宁公主还是信任的,她还怕打草惊蛇呢,当下点头:“你去,一直到把人送到了地儿,再折回来。”

峨蕊应是“是”,一骨碌爬起来,悄然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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