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奶奶无望的看向自己钟灵毓秀的长子阮泓。
阮泓在短短瞬间,已经亲自体验了一把沉默的刀枪绞杀。
差一点儿,他的母亲就身丧当场,成了尽孝道路上的牺牲品。
他不敢表现一星半点儿的委屈,因此朝着阮大奶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来。
阮大奶奶不愿意让儿子看见自己的无能、软弱、失望和愤怨,只得动了动唇,低下头去。
阮大老爷向上拱手,问阮老太太:“母亲,泓哥儿和澄哥儿最大,相差不过几个月,年纪上和晴丫头都合适,还请老太太定夺。”
阮老太太自然瞩意于阮泓。
阮泓是长子长孙,打小的教育是按当家人教导出来的,他更懂得隐忍、克制,牺牲和责任。
他肩上担的,不只是他的爹娘和他未来的小家,还有阮家一大家子的生死荣辱。
这样的人,再坏也不会做得太直白、露骨。
阮老太太求的就是他的那一点儿不忍之心。
阮大老爷一看她的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深深一揖,道:“那就泓哥儿吧。”
阮大奶奶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阮大太太忙用咳嗽掩饰过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知足吧,又不是送泓哥儿去死。
虽说这亲事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可孩子们都还小,未来变数多着呢,她何至于这个时候就沉不住气?
阮老太太把大房婆媳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却并没说什么,她对阮大老爷道:“你才是阮家的一家之主,泓哥儿是你从小教导出来,也是你选出来的,我自然放心你的眼光。”
她示意身边的春分捧出个檀木镂花的匣子来,从里头拿出一块古玉,这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从中间一分为两个半圆。
其中一半刻着飞龙,另一半刻着飞凤,既可以做为一块玉佩,也可以分成两块。
阮二老爷眼里泛出亮光。
这可是好东西,没个上千年,也得有个几百年。
阮老太太把刻凤的一半放下,另一半重新放回匣子里,示意春分交到阮大老爷手上,道:“这是当年我祖母成亲时的聘礼,是一块上好的玉佩,就当做泓哥儿和晴丫头的约定之礼吧。”
阮大老爷亲自接过,又转交给阮泓,伸手抚了抚他的肩膀,道:“泓哥儿,好生保管。”
阮泓躬身答道:“是。”
他郑重其事的接过玉佩。
小小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毕竟还是个孩子,也许他根本不明白以后漫长的岁月,和表妹阮晴联系到一处,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阮老太太道:“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有今儿没明儿,只怕看不到泓哥儿和晴丫头成亲,就让这块玉佩做见证吧。”
阮大老爷惶恐的道:“母亲别这么说,儿子用历代祖宗为证,向母亲发誓,我必敦促泓哥儿迎娶晴丫头,且终生善待于她。”
阮老太太笑笑,摆手道:“也不必这么墨守成规,晴丫头还小,任事不懂,若她长大成人,自己不愿意,那这门亲事就做罢,这玉佩便算是给她的嫁妆。”
她终究留了个活口,没死拉硬拽的非把阮晴绑到阮泓身上。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