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老爷问阮澄:“你可知道,这照顾,不是三月五月,不是三年五年,是一辈子,是直到你撒手人寰,才能放下的责任。”
阮澄不免有些慌。
阮大老爷的话他是明白的,可这语气太沉重,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本能的有些退缩。
阮澄转头去看阮二老爷,又去看自己的母亲阮二奶奶。
阮大老爷没等他的回复,转身对阮泓道:“泓儿,你是长房长孙……”
就没什么可说的?
阮泓不忍看阮大老爷眼里的失望。
他是长孙,从小就被父亲耳提面命,要担起兴盛阮家的重任。
闲暇时则由祖父亲自教导,很知道阮家一家人的责任和荣辱,将来都要交到他的肩上。
他若无能,阮家便没什么希望。而他有没有能力和才华,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祖父的期待和肯定。
他垂眸犹豫了一瞬,上前拱手一揖道:“孙儿愿意照顾四妹妹,必定一生一世。”
阮大奶奶心急如焚,她忍不住出声哀求的道:“父亲……”
泓儿是大房的希望,他将来要一飞冲天,位极人臣的,怎么能让他娶阮晴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
她不讨厌家破人亡,沦落成谋逆之后的阮梅,甚至还有唇亡齿寒的悲悯,她可以同情,可以援手,但绝不能接受她那父不详的孤女阮晴做自己的长媳。
她求乞的道:“父亲,换成阿澈吧,媳妇可以发誓,会把晴丫头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对待。”
阮大老爷不悦的瞪着阮大奶奶。
他对于阮大奶奶敢当众反驳,十分愤怒。
这个家,且轮不到她做主。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心疼泓哥儿?
他还是泓哥儿的亲祖父,老太太还是泓哥儿的亲曾祖母呢,她这样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做姿做态,所图为何?
阮大太太也一直紧张的绞着手,本来还想若是阮大老爷能被阮大奶奶劝动,她也就不必再多嘴了。
亦或阮大奶奶不能劝动大老爷,她还可以敲敲边鼓。
可是看阮大老爷眼神极具嫌弃和愤怒,阮大太太实在不敢触他逆鳞,又怕他当众让阮大奶奶难堪,只能低声唤他:“老爷,这事并不急,莫若等竹哥儿回来再操办?”
阮青竹好歹是泓哥儿的亲爹,他应同窗邀请,去了临州,不日即将返回,这事总得跟他说一声?
阮大老爷冷冷的望着阮大太太道:“我是他爹,还是他是我爹?难道我做不得他的主?”
阮大太太翕动嘴角,勉强堆出个为难的笑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儿女亲事,知会给青竹这做父亲的,也是人之常情。”
她给阮大奶奶一个眼色,这招祸水东引,算是把阮大奶奶给择了出来,可她要是还想作死,可没人救得了她。
说到底,把阮晴娶进阮家,是老太太的意思。
阮大老爷也好,阮泓也好,尽的都是孝道。
阮大奶奶要敢说不同意,那就是不孝。
纵然她为阮青竹生下两个儿子,阮家说出妇,岳家也不敢替她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