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的脾气到现在习若云还是拿不准,主动送上门不是明智之举。
但习若云心里很清楚,她的病多半都从忧思过度上来,若是就这样心一直悬着,就算没人来害她,病也不会让她好过。
习若云长舒了一口气,将佛珠小心翼翼地套在腕子上,换了一身衣衫出门去,却是叫了春不见随行,又令杏儿不必跟着。
两个未成婚的公子住在后花园那一方湖泊的对岸,还隔了一片竹林。习若云为了抄近路自画廊穿过。如今正是夕阳西下,湖水都被晚霞染成了一片闪耀流动的金色,分外华美。
习若云无心赏景,低头快步而行,在湖心亭内与在栏杆旁愣愣地看着湖水的楚凌煜擦肩而过,连声招呼也没打,只点头示意便直接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楚凌煜在别院不过住了十来天,整个人却是枯瘦了许多,眼光也有些呆滞。过了许久才猛地转头,看向习若云的背影。
“这个方向,她是要去找二哥?”
天色已晚,楚凌越却似乎正要出门。
习若云来到飞凤阁门口时,就见有小厮推开院门,楚凌越一身黛色滚着金边的长袍,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非凡,正在往外走,面上神情淡漠,既不似平日对外人伪装成的那番和善,也没有面对着习若云时的尖锐。
见到习若云,他脚步一顿,“有事?”
习若云凭着冲动到了此处,如今却不知从何说起。
楚凌越并未对自己瞒着身份,但其实他究竟如何知道那些辛秘,如何栽赃敲打了楚凌煜,统统没说过。
就连春不见同她讲的,多半也是尽人皆知的事。
她扪心自问: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着楚二会有问必答的?
想到这,习若云突然泄了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道:“没什么要紧的,你若有事要忙,我便改日……”
“不忙。”楚凌越微一沉吟,直接回身对小厮道:“你去将贺礼送去赵府,便说我今儿不去了,改日再请赵公子喝酒。”
楚凌越回身,余光却仍落在习若云身上:“进去说。”
习若云急忙跟上,她两辈子加在一起,这是头一回踏入引凤阁。
院落并不大,并排生着两棵粗壮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天光。
饶是上一世她同姚馨月关系不算差,但对方也从没邀请过她来过这儿,纵是她尚且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也都是约在庭园赏花。
楚凌越一言不发,引着习若云进了书房。
习若云刚踏足进来,身后便传来了关门声。
书房内十分朴素,与楚凌越平日在外表现出的招摇浮华的气质完全不同。
“什么事,说罢。”楚凌越本已经背着手走到了窗边,此刻回过头来,微微挑眉,露出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若是不说,那我便要认为你是因着想念我才特意来了。”
想念……吗?习若云这才回过神来,她竟也是许多天都未曾见过楚二了。
她垂眸不看楚凌越的脸色,“我此来是想问问,世子他……是不是和二小姐有染?”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大哥才回来没几日,这点子私密就被你洞悉了。”楚凌越的声音仍旧温和,缓步靠近了习若云。
习若云只见黛色的下摆映入了眼帘,下一刻便被楚凌越用力捏起了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