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眯着眼睛说:“一个小小的刺史,你竟敢嘲笑于孤,好啊,今日便叫你领教领教孤的手段,非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营帐中黑压压的一片,没有点灯,唯独魏满的眼神亮晶晶的,闪着光,一眼就能看见。
魏满还未睡下,盯着林让仔细的看,生怕一眨眼林让便不见了似的。
魏满见他醒了,唇角挑起一丝轻佻的笑容,说:“如何,刺史大人可领教了孤的手段”
林让根本不会脸红,十分坦然的看着魏满,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说:“将军的手段,本刺史甚是满意。”
魏满呼吸一滞,差点热血冲头,但林让看起来有些辛苦,魏满也是心疼,抱紧了林让说:“夜深了,快睡罢。”
林让却似乎有了点儿精神,说:“魏公。”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说:“叫阿满。”
林让点点头,说:“阿蛮。”
魏满:“……”
魏满纠正说:“故意的,嗯咬字准确点。”
林让笑眯眯的说:“阿满。”
魏满嗓子发紧,咳嗽了一声,说:“讲罢。”
林让说:“詹先生是个人才,你也不想让他流落在外,最后归顺了武德罢”
魏满叹了口气,说:“是是是,行行行,都依你的,只是那小子太是气人,孤好歹是堂堂骠骑将军,他不过一个小娃儿,也敢与孤犟嘴”
林让淡淡的说:“能与骠骑将军犟嘴的人,这世上为数不多,自是与众不同的。”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魏满说:“但那竖子如此气人,孤也拿他没辙,还能怎么办你说说看,他要子云去使唤,孤都忍痛割爱了,还亲自搭建屋棚,如今还发兵帮助他的叔父安顿汉东,孤做了这么多,他一点子也不领情。”
林让想了想,说:“那主公便去打听打听,詹先生喜欢食什么,做一些家乡菜,款待款待詹先生。”
古人的念乡情怀是很浓重的,因为古代不如现代的交通条件便利,一旦离开了家乡,说不定就是永别,永远也再难回去一趟。
小孔明乃是郯州人,当时魏满扬言血洗郯州,小孔明一家举家搬迁,居无定所,被迫离开了郯州,开始漂泊,想必也很是念家。
魏满想了想,说:“是了,那明日孤叫他身边的仆役过来问问。”
小孔明身边有一个伺候的仆役,毕竟他的腿不方便,嬴子云如今也不在他身边“使唤”了,自然要有人照顾起居。
魏满便把那个仆役叫了过来询问。
仆役都给问懵了,说:“这……詹先生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也不见爱珍馐美味,也不见嗜酒如命,平日里都是给什么食什么,从来不挑剔。”
说起来也是,小孔明虽然生在官吏世家,但是他出生之后,家庭落寞,跟着叔叔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叔叔举荐了汉东太守,但没成想刚一上任,便碰上了陈仲路僭越天子,自行称帝的事情,可算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
如此这样的小孔明,如何能挑嘴如今在军营中,顿顿都有饱饭,已经不容易了。
魏满头疼不已,让仆役去打听,结果第二日仆役回禀,根本回禀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孔明根本没有特别偏好。
魏满揉着自己额角,说;“这小子真不叫人省心,早有一天把孤气死。”
林让说:“不然如此,让便去问一问,套套话。”
魏满一想,立刻拒绝,十分断然,说:“不可,绝对不可!”
林让奇怪的说:“为何不可”
魏满心中冷笑一声,当然不可,前两日你才看过了男神嬴子云的“肉/体”,如今又要去勾搭一个鲜嫩的,魏满总听林让把小孔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就知道他很是敬佩小孔明,哪里敢让他们多多亲近
居安思危的道理,魏满还是深谙的。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这样罢,让子云去问,你想想看,子云好歹救詹先生一命,让子云去问,詹先生必然不可能为难他。”
不可能……
为难他……
詹孔明的营帐内。
嬴子云领了命令,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说:“这……其实……主公是想为詹先生办一场接风宴,所以……”
小孔明正在读书,挑起眼皮子看了嬴子云一眼,说:“接风宴孔明都来了这么久了,才开始接风”
嬴子云:“……”聊不下去了。
嬴子云很是尴尬,小孔明见他局促的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到底“于心不忍”,摆了摆手,说:“罢了,你不就是想问问孔明的喜好,好投其所好么”
嬴子云:“……”如此直白,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小孔明把竹简放下来,看向嬴子云,轻笑了一声,笑出了甜甜的小酒窝。
嬴子云最见不得两个人笑,不是他们笑得惨绝人寰,相反的他们笑起来很是俊美好看,但是一笑起来不知哪方又要遭难,甚是吓人。
这两个人不做他选,其一就是鲁州刺史林让,其二就是小孔明了。
小孔明一笑,嬴子云后背发麻。
便听小孔明说:“嬴将军听好了,孔明嘛……喜欢又辣又甜,又咸又酸,甘中回苦,苦中作甜,味道清新淡雅却又不失厚重浓郁的口味儿。”
嬴子云听罢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只剩下一阵阵了然,就知道会是如此。
嬴子云铩羽而归,来到魏满面前请罪,一进来“咕咚”便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说:“卑将无能,还请主公责罚!”
魏满一听,只觉前路漫漫,黑暗无边,“了无生趣”,看来嬴子云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林让询问说:“詹先生就没说什么”
嬴子云为难的说:“詹先生……说了一些,但……”
魏满了然的说:“但刁难你了”
嬴子云赶忙说:“也不是刁难,但先生喜爱的口味儿,子云见识浅薄,实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于是嬴子云便把小孔明点名喜欢的口味儿说了出来。
魏满一听,冷笑说:“又辣又甜又咸又酸又甜又苦味道清新淡雅还要不失厚重浓郁这是个什么口味儿,孤竟是孤陋寡闻了。”
魏满出身高贵,家里富足,从小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食过,什么样的珍奇珠宝没见识过只觉小孔明是在捣乱,故意刁难他们。
嬴子云还说:“詹先生说了,这个中滋味儿,五味俱全,才是霸王之道,便看主公如何调停了。”
嬴子云说到这里,魏满突然沉默了下来,因为小孔明说的极有道理,原小孔明并不是难为他,而是在考验魏满。
林让一直默默的听着,听到此处,变笑了出来,说:“果然是詹先生,出题也如此风趣。”
风趣
魏满与嬴子云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林让,只觉得林让的笑点可能与众不同。
大约名士都是这个模样罢……
林让说:“至于这个霸王之道,便交给魏公处理了,不过詹先生想要的这个五味俱全,淡雅又浓郁的滋味儿,我还真能做得出来。”
魏满一脸迷茫,说:“这世间,当真有如此滋味儿”
林让点了点头,说:“泰菜。”
“什么菜”
魏满与嬴子云又是一脸迷茫,面面相觑,当真没有听说过什么是泰菜。
林让可是个现代人,以前也吃过泰菜,泰菜的特点就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而且相互平衡,不同于鲁菜的咸鲜,不同于川菜的香辣,也不同于本帮菜的浓油赤酱,用糖精湛。
正巧能解决小孔明故意提出来的难题。
林让要准备一些食材,他虽然不会做,但是味道吃过,还有手底下一帮子的膳夫,根据林让的描述,让膳夫么调味儿,虽佐料有限,做不出十分正宗的泰菜,但并不要紧,意思出来就是了。
林让要进膳房,魏满就跟个跟屁虫一样也跑来了膳房,一脸殷勤的跟在林让后面儿。
魏满说:“既然詹先生要考验的是孤,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做做样子不就好了”
林让看了魏满一眼,说:“詹先生要的就是魏公的诚意,先生如此聪慧绝顶,魏公以为,如果不把菜做出来,只是动动嘴脾气,詹先生能归顺么”
魏满心想是这个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还是心疼林让不是么
正说话间,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膳房,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魏满定眼一看,这不是从弟魏子廉么
魏满蹙眉说:“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模样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陈仲路还打来了”
魏子廉使劲摇手,呼哧带喘的说:“大哥,你没明白弟弟的意思!”
他说着,也不顾礼节了,一把拉住魏满,便拉到旁边的角落,压低了声音咬耳朵,说:“大哥,大事不好了,陈仲路他算个屁,能不好什么”
魏满一听,甚是满意,魏子廉这话说到他心坎儿里了。
魏子廉又说:“前些日子,鲁州不是来了消息,吴文台将军也派人过来支援咱们。”
“确有此事。”
魏满说:“支援的军队来了”
魏子廉使劲点头,说:“来了,来了!”
魏满说:“这有何不好的”
联军本就很壮大,但是很多军队不是魏满自己的人,如果吴文台带兵过来,自然是好的,又能巩固一些魏满在联军之中的地位。
魏子廉使劲挥手,说:“吴文台将军年纪大了,身上又都是老病根儿,因此自己没来。”
魏满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想法,结合方才魏子廉大喊的“不好了不好了”,突然觉得,很可能真的不好了……
魏子廉说:“庐瑾瑜!”
“咯噔!”
魏满心里一颤,庐瑾瑜来了
魏子廉说:“吴文台将军叫他大儿子吴敇和侄儿庐瑾瑜带兵前来支援,已经快到咱们营门口了!”
就在此时,两个人还在偷偷摸摸的咬耳朵,密谋大事,有人又走进了膳房,似乎在找人。
原是召典。
召典大咧咧走进来,也没什么隐藏,没看到魏满与魏子廉咬耳朵,只看到了林让正在“洗手作汤羹”,便笑着说:“刺史怎么还在此处不去营门么”
林让根本不知什么事儿,便说:“去营门做什么”
召典说:“鲁州军吴敇少将军,还有军师庐瑾瑜公子,已经快到营门口了。”
“庐公子”
林让一听,赶紧放下手中东西,动作迅速的洗手。
魏满眼看着召典来坏事儿,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对林让说:“无妨无妨,孤去迎接就可以,你继续做膳,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林让却说:“这有什么分心已经交给膳夫了,再者说了,鲁州军乃是我的麾下,魏公不会不让我见下属罢”
魏满差点子给忘了,林让现在是什么官儿
——鲁州刺史!
吴敇与庐瑾瑜是谁的下属
鲁州刺史的下属!
魏满一颗心都在滴血。
林让净手之后,“迫不及待”的便出了膳房,准备去见庐瑾瑜。
要知道,庐瑾瑜、嬴子云,还有詹孔明可是三大男神,如今三大男神齐聚,不只是武力值和才智满分,那更是颜值满分的组合。
林让兴致勃勃的回去营帐换了衣衫,便往营门口去了,魏满生怕林让见了情敌,情难自已,赶紧追在后面,一路追到营地门口。
果然,遥遥的便看到了吴敇的兵马车队,“骨碌碌”的往这边开过来,吴敇一身黑色介胄,手执长/枪,形貌高达伟岸,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身边的庐瑾瑜一袭官袍加身,皮肤白皙,面容犹如碧玉无瑕,好一个端端佳公子,风流倜傥。
两个人看到林让,立刻翻身下马,拱手齐声说:“主公。”
魏满听到吴敇和庐瑾瑜喊林让主公,登时便不欢心起来,倒不是因着林让也变成了一方之长的缘故,而是因着以前林让总是这般叫自己,如今旁人也唤了林让主公,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庐瑾瑜,他还是林让的男神一号,魏满心中就更是醋味儿十足,不爽的厉害。
林让听到庐瑾瑜唤自己主公,与魏满的感觉那就是南辕北辙了,走上前去,亲自托住庐瑾瑜的说:“不必多礼。”
他说着,魏满已经装作十分亲切的抢将上来,一步插在林让与庐瑾瑜中间,一手拉住庐瑾瑜,另外一手拉住吴敇,热情的说:“吴少将军与中郎将远道而来,必然累坏了罢,快快快,入营歇息,入营歇息!”
吴敇被魏满推着往里走,连忙说:“可……我……”
他的话根本没说完,已经被魏满风驰电掣的带走了。
林让:“……”
林让本想亲自去再探望一下吴敇与庐瑾瑜,问问他们有什么缺的用的,但还未走出营帐,魏满便早早预料到,防患于未然的守在营帐门口。
林让出了营帐,便看到了魏满,跟门神一样站着。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是门神么”
魏满咳嗽了一声,都不用问林让去哪里,就知道他要去找庐瑾瑜,便找了个借口,说:“林让啊,膳房的膳夫找你,说那个菜……叫什么咖喱来着好似是这个名儿,刚刚调了味儿,叫你去试菜呢。”
魏满说着,便催促着林让,说;“这可是正经事儿,你做了这么多,不就为了收揽詹孔明么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一节骨眼儿,坏了事啊!”
林让点点头,觉得魏满言之有理,反正庐瑾瑜又跑不掉,而且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麾下了。
林让便说:“那让先去一趟膳房。”
魏满使劲点头,说:“是了,是了!”
林让也没有怀疑什么,立刻转身就往膳房的方向走去,魏满看着林让的背影,不由窃笑了一声,说:“等等,孤与你一起去罢,好歹能帮个忙!”
吴敇与庐瑾瑜下榻在营地,魏满为他们准备了两个营帐,毕竟吴敇可是少将军,而庐瑾瑜已经官居中郎将,他手底下也有自己的兵马,足足千余人,各个配备精良,训练有素,也是远近有名的精锐部队。
二人下榻了营帐,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吴敇下榻之后,便准备去找庐瑾瑜。
但到了庐瑾瑜门前,又开始左右为难了,因着吴敇与庐瑾瑜最近产生了一点子隔阂……
前段时间,吴敇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便“强吻”了庐瑾瑜,那之后他吓了一跳,脑子里乱哄哄的,凡事都避开庐瑾瑜,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反而是庐瑾瑜,见他吴敇之后,还是平常模样,根本没有一点子变化似的。
吴敇一个人纠结了很久很久,知道吴文台想要派兵支援联军,但吴文台旧疾复发,这深秋天气,马上要入冬,手腕关节疼得厉害,已经入彻骨髓,实在无法出征。
于是吴敇就主动请命出征,当时吴文台不放心大儿子,觉得他鲁莽,虽平日里十分豪气,但少了一些持重,所以便叫来了侄儿庐瑾瑜。
吴文台素来知晓庐瑾瑜与吴敇交好,两个人是发小儿的干系,平日里同吃同住,因此十分交心,便把自己儿子托付给庐瑾瑜照顾。
这下子就巧了,吴敇还在纠结,结果便要与庐瑾瑜一起启程。
幸而入了营地之后,两个人是分开住的,这让吴敇到底有些放松,但心里又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如此失落。
吴敇在庐瑾瑜的帐前徘徊了良久。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营帐帘子打了起来,庐瑾瑜从里面走出来。
他换下了官袍,穿上一身暗红色的衣袍,暗色的衣衫特别衬他的肤色,显得莹润透白,果真有如完璧。
吴敇一看到庐瑾瑜,吓得想要调头就跑,但又生生得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免得显得太过刻意。
吴敇“哈哈”干笑了一声,他可不知自己这笑声有多刻意。
吴敇说:“瑾……瑾瑜,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庐瑾瑜淡淡的看着吴敇,说:“长公子,瑾瑜听说魏公的营中,住着汉东太守的侄儿,名唤詹孔明的,这詹公子素来有才华,瑾瑜听说了一些,因此想去拜会一趟。”
庐瑾瑜想去拜会詹孔明,吴敇是没听说过詹孔明这个人的,毕竟詹孔明年纪还小,就算自比张良,也没人相信他。
但吴敇想到了旁的,当年庐瑾瑜与吴敇能成为发小,也是因这庐瑾瑜听说了吴敇的豪侠之名,因此前来拜会,两个人便结成了友人,从此惺惺相惜。
庐瑾瑜喜好结交,这点子吴敇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吴敇心里便不欢心了,至于为什么不欢心,他也不知道缘故。
吴敇只好说:“哦……是吗。”
庐瑾瑜看了一眼吴敇,说:“长公子若是无事,那瑾瑜先退下了。”
吴敇点点头,看着庐瑾瑜远去的背影,一阵失魂落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在营地中“飘荡”……
魏满跟随林让进了膳房,膳夫们其实还没有调配好咖喱和其他菜色,魏满不过找了个借口罢了。
两个人进了膳房,林让就一阵忙碌,指导着膳夫们做菜,魏满在旁边帮忙,不过越帮越帮,而且膳夫们也不敢提点魏满的不是。
最后林让实在忍无可忍,便眼神冷冷的盯着魏满,说:“魏公,请你出去凉快凉快,好么”
魏满:“……”
魏满受气包儿一样擦着叩在自己衣角上的咖喱粉,抠着自己手心里的面糊糊,还抹了一把蹭在脸上的米粉,“委屈”的说:“这里就很凉快了……”
“嗯”
林让只发了一个单音,挑了挑眼皮,魏满赶紧拖着自己刚刚用来切肉的倚天宝剑,宝剑一路蹭着地,发出“噌——”的声音,还单手摸墙,一脸空虚寂寞的模样,蹭出了膳房。
吴敇失魂落魄的想要去找酒饮,魏满委委屈屈的拖着宝剑从膳房溜出来,两个人正好打了一个照面儿。
抬头一看,那表情仿佛照了青铜明镜儿一般。
魏满:“吴少将军”
吴敇:“魏公”
两个人一见面,吴敇便说:“反正还有一会子才用晚膳,不若……敇与魏公饮些酒水,如何”
魏满也正是无聊,被林让赶出来,没什么事儿做,便说:“走,饮酒。”
于是二人弄了两坛子酒,抱着去了校场,坐在校场的台矶上开始饮酒。
吴敇抱着酒坛子,唉声叹气的。
“唉……”
“唉——”
“唉——唉……”
魏满:“……”
魏满饮着酒,感觉自己的气血都要被吴敇“唉”的瘀滞了,一口气不通顺,差点憋死。
魏满为了自己着想,忍不住说:“少将军这是怎么的年轻有为,手下兵力强盛,长得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脾性也好,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说出来,让哥哥……排解排解你。”
魏满差点顺口说,让哥哥“乐呵乐呵”,幸亏最后硬生生的换了词儿。
吴敇看了一眼魏满,又“唉——”的叹了口气,说:“魏公,您有所不知,敇这心里头,最近有些怪怪的……”
魏满便听着吴敇吐苦水儿,这么一听,登时“大惊失色”,说:“什么!你与庐瑾瑜……”
吴敇赶紧捂住魏满的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你与庐瑾瑜亲过了”
其实吴敇想多了,因着魏满早就看出来那两个人的苗头了,上次吴敇“强吻”庐瑾瑜,魏满也听了墙根儿,所以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魏满只是诧异,都这么长时间了,吴敇还停留在纠结的阶段,完全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是够笨的。
魏满这么吐槽着吴敇,他都忘了,自己当时心仪林让之时,也压根儿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可谓是当局者迷了。
魏满心想着,如果吴敇真的拿下了庐瑾瑜,自家的林让也就什么都别惦记了,免得心里总是惦记着男神,虽也不是那种惦记,但魏满这心里就是焦虑。
毕竟魏满曾经听林让说过,这粉丝也有很多种类,例如妈妈粉、女友粉、男友粉,甚至是老婆粉等等,魏满至今没搞懂林让是哪种粉丝,反正听说男神有对象之后,会脱粉一大部分人,这就对了。
魏满眼珠子狂转,笑着对吴敇说:“少将军,这心意还不明显么”
吴敇奇怪的说:“明显什么”
魏满说:“少将军分明是心仪庐公子啊。”
吴敇吃了一惊,眼睛瞪大,一脸瞠目结舌,受惊过度的表情,说:“这如何可能!瑾瑜……瑾瑜他也是男子啊。”
魏满摆摆手,说:“少将军,你仔细想想看,若是庐瑾瑜近日告诉你,他要娶妻生子去了,你如何反应”
“啪嚓!!”
吴敇手中的酒坛子,才饮了一半,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登时碎裂开来,溅了魏满一脸的酒水。
魏满:“……”
吴敇立刻说:“这……这不可能,瑾瑜他……他眼光高的很。”
魏满幽幽一笑,说:“少将军果然心中是不愿的,现成找了一个借口。”
他这么一说,吴敇便耷拉下眉毛来,像是一只失落的大狗狗一样,说:“这……这可如何是好,瑾瑜他会不会……会不会厌恶与我”
魏满说:“上次那事儿,庐公子都未生气,如何会厌恶与你少将军安心,且去表露心意便可。”
“可是……”吴敇说:“如何表露心意才好”
魏满笑着说:“这个啊……”
他笑的颇为算计,眯着眼睛想,不管林让是什么粉儿,如果吴敇能当着林让的面对庐瑾瑜表露心意,那么林让肯定便要“脱粉”!
魏满说:“自然是隆重的才好,越隆重越好,今日晚上不是有个接风宴,少将军不防在宴席上,对庐公子表露心意,那是最好不过的。”
今日晚上有个接风宴,准备为庐瑾瑜与吴敇接风,同时还要给詹孔明看到他们的诚意,也就是做菜,正好两个事情撞在一起了。
宴席上的人,除了詹孔明以外,那都是自己人,而且全都是心腹,所以魏满觉得,这种时候表白,既隆重,又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也不会被传得沸沸扬扬,甚好。
吴敇被魏满一个劲儿的忽悠,忽悠的一脸迷茫,却坚定不已。
一会子接风宴便开始,因此吴敇还需要准备准备,换身衣裳,便转身往回去,还不忘了对魏满说:“魏公,当真是谢谢你!”
魏满挥挥手,笑着说:“不必谢了,咱们兄弟俩,说什么谢不谢的呢”
吴敇匆匆离开,魏满笑得老谋深算,就在此时,突听后背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嗬——”的吓了一跳。
林让!
“林……林让,你怎么过来了”
林让一脸淡漠的站在魏满身后,说:“魏公方才与谁聊天,聊得如此欢心”
魏满“哈哈”一笑,说:“吴……吴少将军啊,许久未见,饮了些小酒罢了。”
林让用眼睛打量着魏满,魏满可不能叫他看出端倪来,连忙展开温柔攻势,说:“累了罢,咱们去歇歇,一会子接风宴就开始了。”
今日的接风宴,可都是魏满的亲信,坐了整个幕府营帐。
小孔明是这些人之中的“异类”,他拄着拐杖从外面蹦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唰”的落在了小孔明身上。
姜都亭上下打量了小孔明一眼,对身边的林奉说:“你义父是如何想的,竟然想要拉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林奉已经不是当时骂林让狐狸精的那个林奉了,听到姜都亭这么说,立刻维护,说:“义父自有义父的道理。”
“是是是。”
姜都亭笑着说:“是了,林太医说什么是什么。”
他这么说着,又挑眉说:“不过都亭以为,刺史大人,怕是爱见上了这小子的容貌罢”
林奉:“……”
小孔明拄着拐杖,一蹦一蹦跳进来,因着他与大家都不熟悉,所以没人过来帮忙,嬴子云站在一边正在与召典将军谈话,眼看着小孔明跳进来,似乎有些艰难。
便走过去,主动扶住他,说:“詹先生,子云来帮你罢。”
嬴子云扶着小孔明坐在席位上,很快众人便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进来,按照席位坐好。
众人落座之后,魏满与林让也到了,唯独席间缺了吴敇一个人。
魏满打眼一看,皱了皱眉,心想吴敇这小子哪里去了
别是关键时刻怂了,缩回去了罢
说好了要当众表露心意,如今却活不见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林让也没看到吴敇,便低声对庐瑾瑜说:“庐公子,吴少将军没有跟你一起过来么”
庐瑾瑜摇摇头,说:“入营之后,还未见过长公子。”
吴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魏满又等了一会子,这么多人等着他实在不方便,于是魏满便举起羽觞耳杯,笑着说:“各位,今日为鲁州军接风洗尘,诸位都系孤麾下之心腹……”
他说着,看了一眼小孔明,又十分自信的笑着说:“就算有的今日不是,他日也必然成为孤的心腹。”
“因此……还请各位今日必定幸酒,共饮此杯!”
魏满说的豪气十足,众人立刻站起身来,拱手举起羽觞耳杯,说:“敬主公!”
众人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饮酒,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响动,有人从幕府外面闯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不有全都懵在原地。
是缺席的吴少将军,吴敇。
但吴敇……
众人都穿着方便的衣袍,毕竟是来吃酒宴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但吴敇……
吴敇竟然身着黑甲,一手提着他的长/枪,另外一手夹着头盔,从外面大步开了进来,一副要砸场子的模样。
魏满:“……”让他回去打扮打扮,郑重一点子,结果穿上了介胄
这是要上战场
魏满登时想要捂住脸,不忍心再看。
吴敇从外面大步开进来,可谓是英雄气概,豪气冲天,眯着眼睛,“嘭!”一声,长/枪戳在地上。
庐瑾瑜眼看他要砸场子,赶紧站起来,低声说:“少将军,这边坐。”
“啪!”
庐瑾瑜的话刚说完,却被吴敇一把握住了手腕。
吴敇眼神锐利,仿佛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正牢牢地擒住自己的猎物。
林让很是奇怪,今日的吴敇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魏满邀功一样对林让说:“等着看罢。”
林让有些奇怪,但魏满诚心卖关子。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吴敇紧紧拉住庐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大家以为吴敇要手刃庐瑾瑜之时……
吴敇突然声音洪亮的说:“瑾瑜,我……敇倾慕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一个男神都难对付,还一下来了三个!不给活人走路的地方了!
让宝: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萍、岁三王神男我、沙之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鱼黎哀 60瓶;檸橗 26瓶;黑子舞想 20瓶;达达、whinin、kim晓 10瓶;狐狸爱竹林?°3°- 5瓶;秦歌 2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寻骨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