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赖光离开了。
留下鬼切依然处在兴奋和喜悦之中。
如果不是他理智还在, 也许他就要为自己从主人那里得到的“小礼物”而高兴到忘记掩盖自己身上的痕迹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以他的恢复能力, 这种吻痕很快就能够消失。
但是鬼切莫名不希望它这么快地散去,可是同时因为战斗的缘故,他不可能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一旦敌人的利爪割破了他的衣服, 万一露出了里面的皮肤, 就不太好了……
鬼切只能心里闷闷地把这些痕迹用力量盖过或者抹掉。
同时,他心中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将所有妖怪退治斩杀的欲望,也更加强了一些。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数日。
主人已经无比疲惫了——这点鬼切非常清楚。
鬼切始终死死地守住主人的后背, 尽可能地替他挡下所有的攻击。
这样激烈的战斗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妖怪也好, 人类也罢,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与生命。
有许多武士倒下了,也同样有许多妖怪被消灭了。
在无数的血海尸山中,鬼切能够感到自己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奇怪。
像是一种诡异又强大的力量开始干扰他的神智,他的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以极其迅疾的速度闪过一些无法捕捉的碎片, 最为重要的是他似乎曾看到一双眼睛——他没有办法回忆和描述, 但那种就好像在看自己一般的心悸感,始终没有褪去。
与此同时, 鬼切开始状态很差地不断地做着噩梦。
作为源氏重宝、主人的兵器, 他其实并没有被教育有类似恐惧这般的情绪。
他的主人无所畏惧, 强大又正直,以其坚定又强硬的信念支撑自己的一切行动。
作为源赖光一手调.教出来的兵器,鬼切同样具备相当的足够令主人满意的品质。
尽管最初学习的时候, 他也有些不解,但他相信主人不会有错,所以一切都会认真去学习。
但是梦境里的那种感觉,似乎就是害怕,就是恐惧。
他绝望又痛苦地看着满地的“自己的尸体”,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熊熊燃烧的似乎永远不会被浇灭的因妖力而存在的火焰。
这似乎是目前大江山妖怪退治时候的情形,又似乎不是。
战斗已经到了最后一天。
主人的精力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这样高强度战斗那么长时间了,而源氏所有的倾力所为,也基本就到了这一个程度。
当然,大江山这边的妖怪们虽然没有人类这般的脆弱,却在数量上有一个极限。
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和大妖茨木童子都已经加入了战斗。
他们无比狡猾,不断地让底下的妖怪消耗着主人的精力和心神。
直到破绽出现,鬼王以小妖怪的牵制,在主人无法转身的时候,到了他的身后。
携带着无数妖力和瘴气的一爪,直掏向主人的心脏。
鬼切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挡在了源赖光的身前。
以自己的身躯,为主人硬生生吃下这一记。
如果落在主人身上,主人作为人类必然承受不了,但他不同。
他是源氏的兵器,他为主人而生、为主人而活。
那一刻,鬼切感到了一点心安和平静。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咒文的图案。
像是源氏的家徽,但似乎又有一点不同。
巨大的痛楚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
浓烈的妖气贯穿了他的身体,连他的左眼都被一道炸开。</p>
视野瞬间的黑暗带来的恐惧感和血色瞬涌至眼底的疼痛让他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