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包,披上外套,一阵风地走了。
他没有挽留,更没有送她。
闵慧带着儿子回到滨城,佰安的收购已如火如荼。在首轮竞标的申请者中,陆续有五家公司来到佰安做尽职调查并向远来做出了最初报价。其中三家最有实力,分别是观潮国际、东励集团、深蓝科技。佰安这边,何海翔特地空出一间会议室作为资料室,堆放公司的重要文件,包括商业机密、交易机密、股份敏感资料等以及买家要求准备的特定资料与清单。曹牧和闵慧则负责接待各个买家团队的参观、组织见面会、报告会并回答他们的书面提问。一轮接着一轮地进行,从早到晚,忙到头不点地。除此之外,闵慧还要负责研发团队的日常工作,虽然不像写de那样费脑,从体力上来说也是累到崩溃。
与此同时,管理团队这边,在期限的最后一天,何海翔红着脸对大家说“我最后弄到了一百万元,一半是借的,一半是贷的,只能弄到这么多了。剩下的一百四十万,希望大家能帮我凑一下,我老婆已经被我磨得快松口了,这一百四十万,我肯定很快就能还上。”
一百四十万,摊到四个人身上,每个人要出三十五万。大家都表示拿不出来这个钱,何海翔说“要不这样,我就出这么多,到时候少分些股份给我”
“这不大公平,何总。”曹牧说,“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钱实在凑不到的话,您还是退出吧。”
这话在座的人都想说,但谁也张不开这个口。
“可是我真的很看好咱们的团队佰安是我一手组建的,它能发展到今天,也证明了我的实力。看在我未来可能对佰安做出的贡献上,希望你们能慎重地考虑我的建议”何海翔面红耳赤地争取着,语气中甚至带着点乞求。
“何总,其实你不用太遗憾,”徐光鉴说,“这次竞标,观潮和东励争夺激烈,他们的实力远远大过我们,胜算的可能性更高。我们的团队就算是挺到了最后,也很难逃出陪练的命运。”
这话其实充满了安慰,但何海翔的脸还是崩了起来“好吧,我退出。”
大家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作为佰安现任的总经理,我得警告你们你们都是公司的高管,收购期间,公司将保持正常的运营。你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很多的工作。bo是私事,请不要占用上班时间。”
“这是当然。”大家都说。
见何海翔一脸怒气地离去,闵慧问道“他走了,他的位置由谁来顶”
“马新。”曹牧说,“aiax之后我就开始跟他沟通了。他有个舅舅做煤矿生意,可以借钱给他。对煤老板来说,240万是个小数目。”
马新是佰安的人事总监,平时与何海翔关系不错,也走得很近,算是何海翔的嫡系。但他比较有野心,所以也谈不上忠心耿耿。
“我有一点担心。”闵慧举手说道,“何启让曾经几次威胁我,说收购佰安,观潮国际志在必得。132亿的报价,你们觉得够吗”
“足够了。”严承礼说,“aar给我们的估价只有九千万。”
“九千万太保守了吧”徐光鉴说。
“程启让这人很务实,他是不会乱花钱当冤大头的。威胁你不过是为了让咱们知难而退。”曹牧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也许我们可以把报价再提高一点。”
“提到多少”
“135亿,这样的话比较有胜算。”
“多了三千万,找谁要去”严承礼问道。
“先试一下bbg的辛旗吧。”曹牧说,“他听过闵慧的报告,表示感兴趣。手上有大把的钱,闵慧,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闵慧一阵窘然,耸耸肩道“曹姐,我们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怎么好意思再去找他呢”
“他是生意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是”
“你先试试,不行的话,我去问问风林资本的谢总,看他能不能追加一点。”
“我”闵慧低下头,“好吧。”
从北京回来后,闵慧与辛旗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没有电话、没有微信、也没有视频。她尽量把自己与苏全单独相处的时间安排在户外。就是睡觉也是先在自己的卧室里把苏全哄睡着了,再把熟睡的儿子抱到那个装有摄像头的房间,避免与辛旗“空中交谈”。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很多余。摄像头的那一端,再也没有传来过辛旗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她才在一次与云路的交谈中得知bbg亚太分部已经开始全面从北京向滨城迁移,各个部门都在招后买马,辛旗本人也已经悄无声息地住了过来。
“他住在哪儿”闵慧好奇地问道。
“柏悦酒店。”云路说,“最近事情比较多,他经常北京、滨城两头跑。前几天还去了一趟新加坡和纽约。”
“嗯。”
“ethan很想念全全,白天经常跟他视频。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暂时还没有时间亲自过来看他。”
所以他也在尽量地避开她
次日一早,闵慧给辛旗打电话,三声之后,那边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heo。”
“辛旗,我是闵慧。”
“你好。”
“听云路说你已经搬到了滨城”
“嗯。”
“欢迎你随时过来看望苏全。”
“嗯。”
“我找你是因为佰安的事情。”
“说。”
“曹牧姐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给咱们佰安的bo投资三千万我们马上就要递交提案了,目前竞争比较激烈,我们担心报价不够高。”
“闵慧,上次见到曹总,我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辛旗淡淡地道。
“我记性不好,你是怎么说的,再给我说一遍”
“我给你们我的faoffer。而且说了,如果offer作废,今后不会再考虑。”
“这么好的一桩生意,干嘛不考虑”
“因为我说话算话。”
“我只是问一下你是否感兴趣,用不着拿狠话呛人,你不投资是你自己的遗憾。”
“我不遗憾。再见。”
闵慧气得对着话筒骂了一句“fxxk”
“hey,我的电话还没挂呢。”电话那端,辛旗冷冷地道。
“我在教全全英语,他问我叉子怎么说,我说,fork。”
“请不要教我儿子说粗口,他有自己的英文老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