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还在住院有人照顾她吗”闵慧问道。
“刚做完手术,后面还有放疗化疗。”周如稷喝了一口菠菜汤,“她爸妈在新疆,没敢告诉他们。医院里什么都有,不需要特殊的照顾。再说,就住在我负责病区,想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就顺便帮她叫个外卖就行了。”
姚紫珠家境中上,也是家中独女,按周如稷的说法,跳舞能吃苦,过日子比较娇气,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周如稷照顾她比较多。
“咦,现在整容术都这么高明了,乳房不是可以重建的吗塞个硅胶什么的”毕竟研究过几年乳腺癌筛查,闵慧多少知道一点相关的医学知识。
“是可以,也想做。”周如稷摇头,“但她有凝血障碍,做不了。”
“这对跳舞有影响不”
“没有。”周如稷说,“胸太大了反而跳舞不方便。再说也不影响审美,你看那些国际名模,个个都是平胸,那才是高级感。”
“也是。”
说是这么说,闵慧知道乳腺癌的复发率比较高,就算切除双乳也不一定能救回一条命,心下不禁为之戚然。
次日闵慧做了一罐清淡的薏米虾仁冬瓜汤让周如稷带过去,晚上如稷又原样地带了回来,说紫珠情绪很差,不吃东西也不理人,就是不停地流泪。
“你多劝劝她呀。”闵慧只得把冬瓜汤热了一遍,给每人盛了一碗。
“怎么没劝,嘴都讲干了。”周如稷苦笑,“这本来是夏一杭的工作,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开始那几天,紫珠每天都问,一杭有没有过来。她心气高,问了几次不见人,就再也不问了。她们舞蹈团的人还不错,每天派一个人过来陪她。”
“你也多关心关心她,毕竟夫妻一场。”闵慧叹道。
“会的。”周如稷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冬瓜汤真好喝。全全,好不好喝”
苏全边吃边笑“好好喝,爸爸我还要”
“哟,早不说,爸一口都喝光了,没事儿,让妈再你做一碗。”
“网上搜的菜谱,临时学的。”闵慧掏出手机翻起了菜谱,“都不记得了。”
“我来吧。”周如稷起身去了厨房。
闵慧不会做菜,大学的时候天天吃食堂,上班了不是去楼下点餐就是吃外卖,一个月都下不了一次厨。她父母倒是厨艺不错,特别是妈妈,每当亲友遇到红白喜事,需要在家中摆酒,多半会请她过去做个主厨。村里人不作兴去酒楼包宴,一般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搭棚起灶,闵慧妈叫上几个帮手,连买带做,一天忙下来,可以做出十几桌的流水席。
结婚以后,夫妻俩很少在家做饭,真要做了,也是周如稷下厨居多,毕竟他更挑食。闵慧跟苏全都是好养活的那一类,有什么吃什么,吃泡面也津津有味。闵慧只擅长三个菜红烧鸡翅、青椒肉丝、凉拌菠菜,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做来做去都是它们。吃多了周如稷不免抱怨,倒是苏全百吃不厌。
那日也是太巧,闵慧因为佰安与滨城大学附属医院有合作项目,她去取一批数据资料,正好路过肿瘤科,就想顺路看看如稷。闵慧因为母亲病故,对“肿瘤科”三个字有点心理恐惧,结婚以来,因为苏全的病,倒是经常去医院,但很少会去肿瘤科。去了一问,一个小护士说“周主任今天请假了,说家里有点事,手术都是许医生代班的。”
闵慧听了一愣,分明记得早上七点,周如稷像往日那样拎包出门,还说今天有手术,晚上十点以后才会回家。
“我是他妻子。”
“哦。”小护士立即掩口。
“我是来看姚紫珠的。”闵慧说。
“姚紫珠她已经出院了呀。”小护士好奇地打量着她,“出院手续还是我帮着办的呢。”
“她恢复得好吗”
“身体恢复得还行,就是这里”护士指了指脑袋,“负担很严重,不吃不喝不肯治疗,还偷偷割腕。幸亏周主任发现了,他很担心,经常过来开解她。最近这个月情绪好多了,不然都不敢让她出院。”
姚紫珠是周如稷的前妻,又是滨城著名的舞蹈演员,科室里的人都知道。
闵慧没再多问,径直回公司开会、写程序,中午吃完饭终于忍不住给周如稷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有点事,没在医院。”电话那端,周如稷的声音有点喘,但也不是慌张,“我在紫珠这。”
她“哦”了一声,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不是大事,就是”周如稷犹豫了一下说,“我刚才跟夏一杭狠狠地打了一架。”
“打架”闵慧急了“手没受伤吧周如稷,你理智点你可是做外科手术的”
“夏一杭也是做外科手术的谁怕谁呀”
闵慧心中不安,连忙请假赶到姚紫珠的公寓,一开门看见周如稷的额头、嘴角都是血痕,右边脸肿得老高,右眼上有一圈青紫。
“如稷”闵慧吓得赶紧摸了摸他的脸,查看伤势,“这里有个口子,要不要缝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