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律拱手道“只是我这个妹妹,从小听着中原故事长大,最为仰慕的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唉,也是惭愧,她性子被宠的野了,若非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的。”
这位异族年轻人笑着,目光却看向了皇帝,其中蕴意一览无余。
说什么豪杰英雄,不过托词罢了,他口中描述的这一位,自然是这世间高高无上的君王。观音奴生的貌美,如果能够进入后宫,夺得皇帝一二欢心,生下一男半女,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孰料皇帝却笑了起来,话语陡然一转。
“卿以为,怀化大将军如何”
断没有想到皇帝的意思竟然不是收入后宫之中,宗律一时间愕然。
虞洛阳的确是一个极好的人选,战功赫赫,威名隆重,漠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重要的是他还镇守边关,若果观音奴可以嫁给他,那想来临潢部落以后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然而他们的本意是将公主送入宫中
宗律道“陛下”
偏偏已经说晚了一步,皇帝已然再度开口,笑意深深“虞爱卿以为如何如今漠北战事将将平定,你也不用再与朕说什么漠北不平,无以为家观音奴公主最为仰慕英雄人物,左思右想,虞爱卿也再合适不过。”
锋芒已然落下,只待人接上。
虞洛阳神情不动,眉目却是冷峻锋冽,大马金刀,毫无寰转余地。
“臣心中已经有人。”
那根本就是个拒绝的意思,被虞洛阳用这样冷硬如铁的语气说出来,惹得四周的大臣都惊讶了三分。
这位怀化大将军,如此生硬无礼,就不怕触怒了帝王
要知晓,这闭门思过,才刚刚解啊
原本在众人看来,虞洛阳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的,难得皇帝并不想要将这位临潢部落的公主纳入后宫。但有些个转念一想,又觉得虞洛阳拒绝的也很对。他原本就是朝中大将,镇守边关,最忌讳的就是与他人纠缠不清,并不论是漠北的异族还是朝中的大臣。
此刻皇帝直接问询,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虞洛阳直接拒绝,也未尝不是朝着皇帝表示忠心。
皇帝早有预料,但未曾想虞洛阳竟如此直白,但他绝不可能再追问意中人是谁。
一时间,原本管弦丝竹,悦耳动听,此刻却陷入了僵持。
“伟大的陛下,其实我心中还有更中意的人选。”
少女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众人回神,这才发现,开口的正是当事人,观音奴。异族公主依旧跪倒在地,这么久也没有起来。
皇帝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公主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这时候出声,不过想着是草原上的小族,不通教化,倒也没那么计较。
他倒是笑起来“起来说话罢难不成公主还看不上虞爱卿”
观音奴盈盈站起,落落一笑,半点也不忌讳“伟大的陛下我知晓怀化大将军是很厉害的人物,但就算他在漠北人人都听着他的大名就像听到雷电,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心悦于他呀。”
皇帝莞尔道“是么,那不知公主心中中意何人”
他原本不过是瞧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想要知道这异族小公主短短时间看中了谁,自己赐婚倒未尝是不可。当然,若是要进入后宫,那却是一点都不成的。
观音奴眼眸流转,一派俏丽与天真“伟大的陛下,无论中意什么人,您都能够成全我吗”
皇帝一时失笑,倒是几分趣味“却不知是哪一位告诉朕,也未尝不能给你做主。”
闻言,观音奴嫣然一笑,十分明丽动人,她眼眸明亮,活泼而热烈的,脆生生的道“尊贵的陛下,我已经仰慕云麾将军许久了。”
那话音落地,众人先是错愕,有一小半刻的功夫,都没有想起来云麾将军是谁。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教这小公主短短时间内就中意
忽然间有人想起这云麾将军究竟是谁,心中讶异,几乎无法遮掩。
白日里,殿上那个剑法悍然的少年又落入了众人心中。
永宁侯叶鸩,曾经得封云麾将军。
观音奴话语刚刚落地的刹那,皇帝的眼里,所有笑意都消失了。
大殿之下,虞洛阳原本自己斟酒,可握着酒壶的手却突兀的停住了。
谁也没想到,这位异族公主竟然会说到阿鸩。
皇帝缓缓道“公主怎么会意属永宁侯”
观音奴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忸怩“白日里瞧着云麾将军的剑法极好,着实是令人着迷。”
文武百官,公卿贵族,此刻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上午的那一场较量
也是了,便是连他们都对最后的那段心驰神往,原本以为要输,大起大落,最是激动不过。虽然后来永宁侯受了伤,但无论怎么说,宗律都输了,大大的令他们扬眉吐气。
这么说来,若是这位公主一见之下也觉得喜欢那也并不稀奇。
一个个,看看宗律,又看看观音奴,有的目光落到虞洛阳身上,更有的在殿中逡巡寻找,却并没有见着人。回忆起来,似乎今晚宴会永宁侯并没有参加,想想也是,永宁侯肩膀受了伤,此时正需休养。
内心暗暗忖度着,正是心思浮动之时。
九五之尊,边关大将,富贵闲人。
大概也就是这种天真烂漫的小公主,能够舍弃皇帝与怀化大将军,说出自己中意永宁侯了吧
观音奴却如若未觉,追问道“陛下,可否成全我”
皇帝手指按着描金木案,忽然间,缓缓一笑“这事,朕还做不了主,得去问问,永宁侯怎么想。”
热酒又过了一轮的时候,永宁侯终于来了。
这一下,无论朝堂中原,番邦小族,无不是看向了缓缓走入殿内的那名少年。
永宁侯面容生的极其秀美,那轮廓精致流丽到无以形容,尤其是眼神清冷淡漠,更多了几分不可攀折的意味。他的面颊一片雪白,瞧不见几分血色,大概是白日里受了伤的缘故,整个人都透出了如雪的冰白。
这样文雅而病弱的外貌,单单看着他这副模样,很难想象,宗律竟然会败在他的手中。
他孤兀兀的站在殿中,将要跪下,已被拦住“不必多礼。”
阿鸩起身,却听着皇帝道“永宁侯,临潢的公主说她倾慕与你,你是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炒了一大锅姜茶,治一治我的咳嗽:3」
2019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