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业一直都知道她的胃口不好,盛了一碗汤放大她的面前,说道:“喝点儿汤?”稍稍的顿了顿,他问道:“你最近有给袁医生打电话吗?”
“我打没打电话你不是最清楚吗?”孟筂头也不抬的回答。
沈子业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袁医生的职业素养。”
是,袁医生说过,她和他之间的谈话,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给了她很大的信任感,否则她在后来也不会愿意同他聊天。
孟筂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扒着饭。
她只吃了很少东西就没有再吃了,沈子业也不勉强她,只是重新打包了几道看起来不错的点心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仍旧下着雨,但孟筂却不肯再让他送了。趁着他不注意,自己上前拦了车离开。她的手机是关了机的,更不用顾忌他打电话。
回到家中,沈子业没有跟过来,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儿。她没有急着进屋,冒着小雨先去检查了小猫的木房子是否漏雨,这才往屋子里去。
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接下来的几天,沈子业都没有再出现过。孟筂未给他打过电话,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并没有离开。
这让她颇为苦恼,只能尽量的去忽略。
天气一直都不好,她没有再外出过,整天多数时间都是在看电视。她很容易就与电视店里的人共情,常常不知不觉就流泪满面。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上班时间。比起整天无所事事的呆着,她更宁愿去上班,是公司最急的一个。
当天晚上回到家,沈子业就给她打了电话。询问她明天是她自己去医院还是他让人过来接她。看似给了她选择,实则上是不容许她拒绝。
孟筂那天就已经说过自己不会去医院,现在仍旧拒绝,问道:“您现在那么闲吗?”都已经开始上班,他却还在这边呆着,没有返回平潭市。
沈子业没有回答她的话,说道:“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我不想去就不过去。”孟筂说完,也不管那边的沈子业是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关了机。
她第二天一早早早的就去了公司,她很害怕沈子业会找过来,但直到她下班,他都没有过来。孟筂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晚上她下班回到家后孟其元打来电话,他显然也只奥了她拒绝去医院的事儿,竭力的控制着自己,问道:“为什么不肯去医院检查?”他的语气里隐隐的带着着急,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孟筂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走到阳台上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外边儿,开口问道:“爸爸,你相信命吗?”
孟其元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爸爸不相信这些。”
“我信。”孟筂轻轻的说,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命里有的东西,再迟都会来。命里没有的东西,无论再怎么守着,都将会失去。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也没有哪儿不舒服,您就别操心了。”
她显然已是意已决,孟其元没有再试图说服她。只让她如果有不舒服,就马上去医院。
父女俩聊着天,孟筂几次想问沈家的情况,但话到了嘴边都没有能问出口。到了最后,她说了句让孟其元保重身体,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新的一年到来,因为孟筂表现得好,老板提前给她转了正式岗。她的事儿也变得多了起来。闲暇时间开始变少,常常忙得脚不沾地。幸而实习期里没那么忙,让她有了缓冲的余地。
但忙碌起来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她没有空去想那些事儿,她的睡眠也变得好了起来,吃饭也慢慢的有了胃口。
周末时她接到袁医生打来的电话,两人隔着几千公里的拒绝,像朋友一样聊着天。梦次同他分享着她现在的生活,聊着老板和同事们。
袁医生认真的听着,等着她说完,才问到:“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这话让孟筂怔住了,她也问自己,她感觉开心吗?她不知道。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开心的资格。她可以在上班时候同同事们说说笑笑,但这样的好心情无法持续到她回到家中。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在公司里也只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见她不说话,袁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并不开心。”
孟筂沉默了一下,有些费力的说道:“也许开不开心没那么重要。”她感觉不到开心,但她也活下来了。
“不,开心很重要。你应该试着去发现身边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一个人的人生命里没有欢声笑语,那又有什么意义?”
孟筂无言以对。
袁医生并没有在这问题上穷追不舍,很快转移开了话题,问道:“我听说过年时沈总去看你了对吗?”
比起之前的问题,这个容易回答许多,孟筂点点头,说:“对。”
“你不愿意见到他吗?”袁医生又问道。
孟筂沉默了下来,但还是坦白的回答,说:“是。”
“为什么不愿见他?”
孟筂的眼睛四处的看着,有些心不在焉,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她不知道袁医生问什么会问这些话题,但已不愿意再聊。
“当然可以。我说过,如果遇上你不愿意聊的话题,你随时可以拒绝。”袁医生微笑着说。
孟筂一时没有说话,隔了十几秒那么久,才轻轻的说:“袁医生,我想问问,这谢,是他让你问的吗?”
“不是,我只是感觉你有很多心结,有很多不开心的事。”袁医生语气温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