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时,他还提醒我:“姨娘,里头有四五位大人呢。”
我懂了,这雕像是在叫我给大人们卖个好儿。
小伙子倒是挺机灵的,长得像雕像,心思却很通透。
我朝着身后的紫萱使了个眼色,接过紫萱手中的食盒,叫紫萱去灶房,把锅里剩下的酒酿圆子全端来,再端些点心来。
我一进去,里头的人都盯着我看,好似我是个稀世罕见的怪物。
二爷不悦地咳嗽了几声,大人们就回过神来,纷纷站起来朝我作揖。
其中一个老大人笑道:“这便是二爷那位能绘战船图的如夫人?”
二爷面色更加黑了。
他眸中分明有笑意,却硬是要板着脸,纠正那老大人:“且称呼她一声玉兰先生吧。”
我一愣,心里就跟着狂跳。
二爷这是在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还给我取上名号了?
几个大人也一脸不解,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更是不屑地冷笑了两声:“将军的如夫人的确有几分本事,但称呼她一声先生,怕是她还担不起吧?”
一声“先生”大过天,我一介女流,的确不配被叫做先生。
可我又有些不服。
女子又如何?女子就不能成大事吗?
是这个世间对女子太苛刻,设置了种种条条框框,把女子束缚在其中。
有朝一日,世间女子都挣脱束缚,这群臭男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真该设置一扇窗户,叫他们透过窗户看看我原来的那个时空。
让他们瞧瞧,能顶半边天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
“她如何就配不上一句先生了?”
和我一样不高兴的,还有二爷。
“子瑜,我倒有一句话要问你,你绘不出来的图,她绘出来了,就凭这个,难道她还不配你叫她一声先生么!”
那被二爷叫做子瑜的年轻男人抿了抿嘴唇,仍旧一脸不服气,却不敢再吭一声。
二爷扫了几人一眼,冷笑了两声。
“海匪日渐猖獗,仗着羊山岛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便不将朝廷看在眼中,三不五时便上岸烧杀抢掠,近日更是隐隐有与东瀛倭寇勾结之相,再不除掉羊山岛这群海匪,我登州府百姓何时能得安宁?”
“值此危难之际,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拿着我李昭给的贴补,却连一艘像样的战船都造不出来!若非是玉兰先生,你们怕是要等着海匪占据登州府了,也绘不出一张图纸来!”
“就凭这,她还不值得你们叫一声先生么!”
二爷重重拍了拍面前的书案,震得案上的镇纸都跳了起来。
我忙把食盒放到书案上:“二爷且歇一歇,叫大人们吃了饭再议事。”
又趁机压低声音劝他:“二爷何必为了我得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