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再表现得惶恐慌张,只会叫人瞧不起,还不如洒脱一些。
只要我手里有钱,去哪儿不能过上好日子。
二爷还指着我画那战船的图呢,这回出了府,每画一张图,我都得跟他要一份钱。
钱,才是我最大的底气。
我定了定心神,反过来安慰李姨娘:“姐姐莫要为我担心,去庄子上住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倒是姐姐,以后在府里可千万要记得谨言慎行。”
我又朝宝珠努了努嘴:“二爷说如何罚宝珠了么?”
“人留下了,高妈妈那个老货还想拿奶奶压我……”
她还没说完,二爷又回来了。
南姨娘赶紧迎上去,二爷却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径直往屋里去。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一声哭喊。
紧接着,高妈妈和钱妈妈都跑出来,两个人脸上都很慌张,一个喊着去请大夫来,一个叫着马上备车回张家去。
我们几个坐在小花厅中面面相觑,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便都不好起身去屋中给二奶奶请安,也不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像样。
李姨娘朝着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便悄悄退出去,大概是去找人打听了。
卫可心也没闲着,她身边的石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反正没瞧见人影。
只有南姨娘老神在在地坐着,伸着她的那双手对着日头瞧。
“你们成日家待在府里,哪知道外头的事呢,”她吹了吹自己的手,纤纤玉手上的蔻丹约莫是才染过的,红得耀眼,“我前儿个出去吃茶,就听人说起过,张家大爷没了。”
我一惊,张会安竟然没了?怪不得张家六爷会这么早就回来呢。
“原来如此,”李姨娘凑过来道,“方才李管事说,张家六爷等在前头,找二爷有急事,想来就是这件事了。”
那日张六爷就是来府中跟张太太和二奶奶说这件事的吧?
只不过听我说了一句二奶奶不大好,就又半道回去了,大概是打听着二爷回了府,才敢再次上门。
张老爷可真是把事情做绝了,长子身亡,他竟不叫人早早来把张太太接回去,只派了个没成亲的六爷来说一声。
估摸着,张老爷根本就没想为张会安办丧事,不然,怎会任由六爷拖了几日才来说?
须臾间,又见蜀葵冲出来,揪着一个小丫头,哭着打了她两下:“一个个都作死呢!还不快去瞧瞧大夫什么时候来!奶奶要不好了!”
她还没哭完,牡丹也冲出来叫人:“大夫呢!大夫呢!奶奶见红了!”
被蜀葵打的那个小丫头哭着道:“钱妈妈去叫人了,先前亲家太太带了个大夫来,现今人就在客院里住着,一叫就来的,姐姐怎的也不问清楚就打人……”
“呸!”蜀葵一口浓痰啐在那小丫头脸上,“你还委屈上了!奶奶现如今在屋里躺着,你倒有功夫跟我掰扯这些!奶奶若是有个万一,你还有好果子吃?”
院子里闹得正凶,钱妈妈就领着个人慌慌张张闯进来。
想必便是那个大夫了。
“咦?”李姨娘忽然奇道,“这个大夫,我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