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事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
那泼皮出身,经历多年摸爬滚打,这才混出头来的家伙,不可能不贪墨这一笔只手可得的银钱才对。
但,他也没有过多作想。
算了,没拿捏就没拿捏吧,顶多由他再费些事儿。
虽说这马儿被他豢养的,一个个膘肥体壮。
但这都是‘本分’,是应该做的。
可就算养马养的好,没规矩,那就是大忌讳!
这小子给他落下了话柄。
这下子,就算自己赏他鞭子,他也没什么话讲。
到时候,给抽得下不来床...再随便换一个,就是了。
啪嗒!
鞭子一甩,砸得碎石飞溅!
“季修,我前几日便提点过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原因,也应该明白,东家的活计,比天还大。”
这蓝衫管事,看着他腰间别着的那一柄木刀,不由嗤了下:
“入了这林宅,想要脱身,你就算只卖了个三两银钱,也得先干十年,再奉十两,才有净身出户的可能。”
“就这样,放不放你走...还得看主家心情!”
“整天做些白日美梦,幻想成了武夫,便能改了籍贯,去了奴契?”
“今日我来赏你三十鞭,给你涨涨记性!”
“叫你明白,不该觊觎的...这辈子,都别抬头去看。”
“若不然,不小心揭了天宫一角,那才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跪在这泥泞黄土里,好生趴着,还不领鞭?”
劈头盖脸的一顿喝骂。
三五成群的护院虎视眈眈。
姚老头的不忍。
秦彪埋头的愧疚。
在季修踏入马厩的这一瞬间。
众生百相,悉数入眸。
叫得他心中不由一声暗叹:
“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本来,他是打算上禀东家,好声好气,解了这林宅的奴契子。
结果...
季修是真没算到,这林管事竟是如此‘雷厉风行’!
就因为,他碍了点事,就要如此咄咄逼人,将人给活生生的,压到那泥土尘埃里去么?
一时间,季修的心头不由染上了怒色,额头青筋暴起。
确实是个做管事的料子。
这一席话,句句戳在人肺管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