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剩两人,和一桌被杨琪吃剩的狼藉。
南爷神清气爽,一身干净。反观杨琪衣衫不整,还满嘴油腻。
“我要洗澡!我要沐浴!”杨琪嚷嚷道。
南爷懒洋洋瞧她一眼,随后闭眼继续假寐,“你身上有伤,碰不得水。”
这人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他也不动脑子想想,她这手脚上的血泡都是因为谁才长的。他若是诚心为她好,杨琪也就不计较了。可这家伙到现在连个“谢”字都没对她说,还真当大恩可以不言谢啊!
杨琪恼火的蹬了他一脚,丝毫不畏惧南爷投来的瞪视目光,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不管,你是我爹爹,你要想办法给我我洗澡。”
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堂堂南爷何时伺候过人?他自然是不愿意。
南爷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道:“爹爹?”
她这一声顺口的“爹爹”,可是将他叫老了一辈儿啊!
“你要是不想跟一个臭哄哄的小家伙同床,你就想办法给我洗澡!”杨琪浑身奇痒,实在难受的慌。
听她口气强硬,南爷大为不爽。
他拧着眉头,目露不悦,“你还真当我是你爹爹?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女儿!”
“那好啊,我现在就到沙老大面前戳穿你的身份!”杨琪是沙老大梦里赐子的小仙姑,她自然不会怎么样,只是这南爷的下场就难说咯!
杨琪自以为道高一尺,却不知道南爷早已在沙寨主面前亮明了身份,不过就是没坦诚他们假父女的关系罢了。
“我南某人不敢说富甲天下,南贩北商,好歹在江湖中有些名望。不用你去戳破,他们也早已猜出我的身份。你以为他们对我们以礼相待,是因为谁的关系?”南爷不慌不忙,他虽然负伤在身,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游刃有余的。
“当然是因为我的关系啦!”杨琪脱口而出。这南爷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等等,差点儿着了他的道儿!想转移话题,没那么容易。“你可以骗过天下人,却蒙不过我的眼睛。你以为我真相信你只是个茶商吗?要不要我把跟你这一路的见闻,给沙老大说说去。我想就算脑袋不灵光的人,也看得出你的身份不仅是茶商那么简单!”
“你——”
亏得四下无人,若是隔墙有耳,将杨琪方才的话听了去,只怕南爷这一遭真的是难逃一死。
关中军来沙家寨剿匪,回回都是无功而返。
因此沙家寨不待见关内的人,对契丹人尤其恨入骨髓。
若让他们知道他是外族人,南爷苦心经营的一切便要毁于一旦。
仅仅数天功夫,这丫头竟敏锐觉察到他的伪装,当真是不能小看了她。
见她翻身欲下床,南爷横臂拦住,同时没好气道:“等着,我给你烧水去!”
屋外头的门边上有一只陶制的烧水壶和一台泥糊的炉子。院子东角有一口水井,西墙那边的茅棚下还有一堆干柴火。
烧水,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儿,可难坏了从未做过粗活的南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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