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答,“小姐,已经申时了。”
青舒一愣,自己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晚上怕是不好入睡了,希望不会失眠。她想到两个丫鬟刚在外边嘀咕着什么,问道,“可有事禀报?”
“有的,小姐。”小娟说着,拿过摆在梳妆台边缘上的梳子,接手为青舒梳头,“张管事和吴管事收到小姐和少爷回府的事,特来拜见。管家知道小姐在休息,便让他们等,让他们先去拜见了少爷。”
原来是这事。青舒明白了,又问,“他们到了有多久了?”
小娟,“有半个时辰了。”
青舒很关心庄子上和荒地上的事情。既然负责这两处的张、吴二管事得讯赶来了,她自然要仔细问询一番。于是吩咐道,“等会儿传话给他们,今晚不必回去了,让他们在府内住一晚。再有,让他们两刻钟后到西偏厅见我。”
小娟答应一声,为青舒梳好头发才出去传话。
青舒洗漱过了,看着在屋中做事的小鱼几眼,想到什么,问道,“小鱼,转过年你便二十岁了,终身大事你是如何想的?”
小鱼听了,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小姐问的是什么,于是脸色通红地讷讷不能言。
青舒假装没看到,抿了一口刚泡好的热茶,又道,“你年纪不小了,有什么想法就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也仅只是这一次机会。你心里有没有什么人?若是有了,别怕,也别觉得害羞,说出来。若那人是个可靠的,我便做主让你嫁了。你是我的丫鬟,我自会让你嫁的如意。以后,你虽不能在我房里日夜伺候了,可还是我信得过的人。若你愿意继续留在府中做事,我自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差事。”
小鱼一下跪到了地上,“小姐,奴婢,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小姐。”
青舒沉下脸,“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姑娘家的,长的又不丑,品性又不差,温柔可人的,为何不嫁?若能遇上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那便嫁。自己有个小家,有了归宿,有相公疼,以后还会有孩子,这日子越过越有盼头儿。”
小鱼讷讷地说道,“奴婢,奴婢愿意和小娟一样,一直这样伺候小姐。”
一听这话,青舒突然想起来一直喊着不嫁人的小娟,“别告诉我,你受了小娟那丫头的影响。她是她,你是你,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儿,谁也不能学了谁去。再者,你听她不嫁人地喊来喊去的,可有一天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时,肯定会连羞带怯地来求我成全。她不像你,敢说敢做,不会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小姐的一席话,对小鱼的触动很大。的确,她不像小娟。她胆小,喜欢谁也不敢说出来,而且害怕今后的生活不如意,因而明知小姐开通却不敢将心事露出来。她想着,小姐对丫鬟好,她便这样一辈子伺候小姐好了,肯定不会受到苛待。等年纪大了,她便挽发,即便不在小姐房里伺候了,可也不会太差。
管事嬷嬷她不敢想,但手里有点权力的姑姑她肯定能当上。找个男人嫁与留在小姐身边之间,她保守地选择了后者。因为嫁人并不一定幸福,有时候嫁人才是苦难的开始。可是,不嫁人,一定会受人非议。小娟有了主意,根本不会想这想那的,我行我素的走自己的。她不同,无论选择哪一条路,总会顾忌这、顾忌那的,害怕这、害怕那的。
青舒见小鱼不说话,继续说,“你要知道,在年纪上她占了比你小的优势,婚事还可以拖上一两年。”她顿了顿,宣布道,“我古府往后会多一项府规。府中的丫鬟十七岁前绝不嫁人,二十岁生辰前必须嫁人。除非有极特殊的情况,否则此项府规任何人都不能打破。”
小鱼红了眼眶,“小姐,不嫁,真的不可以吗?奴婢,可是奴婢很怕。”
怕?青舒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她不解,“你怕什么?”
小鱼吸了吸鼻子,“奴婢,奴婢卖身前,和祖母生活在一起。奴婢的爹,爹他总打人,经常打奴婢的娘,总要把娘打的头破血流的才肯罢手。有一次,下手过重,我娘便过世了。后来,爹开始打奴婢。祖母看不过去,接了奴婢过去。可是大伯、大伯娘不能忍受家里无端多一张嘴。祖母无奈,又不希望奴婢被爹打死,便把奴婢卖了。奴婢害怕遇到爹那样的人。”
青舒紧皱眉头,不曾想小鱼有这样的心事。小鱼是九岁卖身,但第一任主子府上出了变故,她进府不到一年便被卖了出来。后来她辗转在人牙子手中,最后到了他们古府。“你要记得,你是我古青舒的丫鬟。就算你遇人不淑,嫁错了人,小姐也不会让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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