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回来了。”正在打着瞌睡的门房乍一见熟悉的人影,吓得一个激零,随即谄媚地迎了上去。
来人‘嗯’了一声,迈着大步回了屋,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也不用人侍候,简单地沐浴更衣过后,便坐上了下人早就准备好的轿辇往皇宫方向而去。
进宫的一路相当顺畅,侍卫们远远地看到轿辇,只垂头避让一旁,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师傅您回来了?皇上方才还问起您。”龙乾宫外,小吴子乍一见到来人的身影,惊喜地迎上前来。
来人正是内侍监大总管兼玄卫司指挥使唤裴行奕,两个月前奉旨外出办案,今日方才回京复命。
裴行奕点点头,问:“皇上这会儿可得空?”
“卫嫔娘娘这会儿在里头,师傅请稍等片刻,待我前去通传一声。”如今在宫里已经得人人尊称一声‘吴公公’的小吴子笑着回答,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躬身进了殿。
殿内,卫沅柔顺地侍立御案旁,正为熙和帝磨着墨,听到脚步声只微微抬眸,又继续认真地磨着墨,一直听到‘玄卫司指挥使’几个字时,动作微顿,只很快便又掩饰了过去。
“快传!”熙和帝精神一震,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是。”小吴子领旨退了出去,卫沅也停下了手中动作,知趣地朝熙和帝福了福,“臣妾先行告退。”
熙和帝向来满意她的识趣体贴,再一次深深地觉得,当初选择这一位性子安静又乖巧听话的女子替他挡去前朝后宫那些议论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也为他调养身子争取了时间。
还未行至门处,迎面便看到裴行奕的身影,卫沅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抓着帕子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地握紧,随即便听到对方恭敬地唤:“娘娘。”
“章总管。”她定定神,含笑回了声。
走出殿门一段距离,她便听到里面传出熙和帝的大笑声,她的脚步微顿,身边的宫女汀梅低声道:“看来大总管此行又立下了功劳。”
卫沅笑了笑:“回宫吧!”
若是两年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可以走至今日这般地位,一个宫中的太监,如今却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玄卫司指挥使。短短的两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有不少还是朝中大臣。
玄卫司无孔不入,甚至连官员后院妻妾之争此等鸡毛蒜皮之事也瞒不过他们,仿佛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们查不到之事。
这样的一个机构,自然引得朝廷官员又怕又恨,可却偏偏奈何他们不得,因为他们不受任一个府衙管辖,只听凭皇上差遣。
而熙和帝,也凭着玄卫司这一把铁枪,迅速地将汪太后一派的势力打击得七零八落。
裴行奕此行,便是追杀前承恩公之子,亦即汪太后娘家侄儿。
“很好,有福生在,朕便高枕无忧矣!”看着裴行奕带回来的种种证据,熙和帝愈发满意了,经此一回,汪氏一族势力已被悉数剪除。
想到这些年始终压着自己的汪太后,他冷笑道:“那贱人苟活至此,也是时候带着她的宝贝嫡孙去见先帝了!”
裴行奕顿了顿,接着又道:“有时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如今逆贼已诛,景王到底年幼,若是杀了他,恐怕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倒不如留着他一条性命,也是牵制荣寿宫。”
熙和帝想了想,深觉有理:“不错,朕便要让她生不如死,以出一出这口恶气。”
荣寿宫中,得知娘家唯一的侄儿终也没有逃脱,颈上人头被裴行奕带了回来,本是装疯卖傻的汪太后彻底疯了,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话诅咒着熙和帝,还有那个郐子手裴行奕。
那一声声咒骂把被迫留下侍候她的宫人吓得脸色惨白,尤其是当她们看到迈步进来的那个充满了煞气之人时,双腿一软,‘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上。
“大大大总管……”
裴行奕视若无堵,缓步而入,迎上汪太后那怨毒的眼神。
“阉狗,你必然不得好死,汪氏一族纵然是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裴行奕冷笑:“他们活着我尚且不怕,难不成死了便能奈我何,太后娘娘以其还想着那些死去了的人,倒不如多想想活着的景王殿下。”
“你要做什么?!你若是敢伤害他,哀家纵是拼了这条命,也必然不会……”
“啪!”话音未落便被裴行奕重重甩了一个记光,直把她打得摔倒在地,嘴角也瞬间便渗出了血丝。
“你竟敢!!”汪太后怒目圆睁,脸上一片疯狂的杀意,只恨不得将对方撕裂。
“这一巴掌是还当年你当众羞辱于我。”裴行奕说完,又是一巴掌往她脸上甩去,“这一巴掌,是教训你心肠歹毒,不择手段。”
紧接着,不待汪太后回神,他再度重重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让你看清形势,如今是你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