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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温柔得几乎已经彻底洗掉了他记忆中的那些(阴yīn)霾。

记忆是刻在自己无法察觉的地方的,他已经慢慢走出来了,已经可以开始做个坚强的大人了,但每次夜回梦转,记忆却还是会蔓开牢笼,悄然侵略入梦。

尤其是最近。

起初受伤带来的剧痛和视野里长久的黑暗,几乎就快要勾起那些早尘封落灰的记忆了。

亲亲就不疼了。

钟杳低头凝注着他,声音温柔:“好。”

钟杳抱着他轻放在(床chuáng)上,俯(身shēn)靠近,细细亲吻安抚,落下无数温存触碰。

林竹眉梢一点点弯起来,眼底悄悄沁出一点儿水色,又渐渐消失,只剩下柔和欣悦的满足弧度。

钟杳动动手臂,想让林竹躺的更舒服一点儿,林竹却已经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臂,仰起头,试着亲了上去。

钟杳心头忽然软的厉害。

林竹闭着眼睛,亲得毫无章法,落点也这儿一处那儿一处偏得厉害,偏偏自得其乐,唇角都跟着分明翘起来。

钟杳一下下揉他的头发,任凭经纪人小啄木鸟似的在自己脸上胡乱叨叨叨叨叨个不停,余光瞥见手机亮起,随意扫了一眼。

是林松发来的短信。

林松说客房里有蛇,客房外有鬼,客房(床chuáng)上没枕头。

林松很想上来和亲(爱ài)的弟弟一起睡。

钟杳蹙了蹙眉。

虽然地点临近郊区,但这里地处北美,还是冬天,除非动物园有蛇越狱,不然想看到条蛇还是(挺tǐng)不容易的。

要见个鬼就更不容易了。

大概是时差导致的幻觉,钟杳一手摸过手机,发了条短信拜托助理帮忙给林总裁送个枕头,顺便客气地婉拒了林松要上来打地铺的提议。

正盯着窗帘外飘飘((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影子胆战心惊的林松心痛不已,走投无路地给弟弟发短信,让弟弟给自己留个门,方便半夜偷偷溜进来。

钟杳眼疾手快,在林竹的手机震起来之前按了静音。

想了想林松半夜溜进来可能出现的场景,钟杳决定防患于未然,低头亲了亲林竹的脸颊:“门没锁,我去一下。”

林竹正亲得心满意足,冷不防听见锁门,心头扑通一跳,忽然止不住地快起来。

门都锁了!

虽然钟杳每天晚上都有检查门窗的好习惯,但今天偏偏在这个时候去锁门……

林竹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暗示。

林竹有点激动。

他还记得……自己的睡衣放哪儿了。

林竹记得钟杳的话,没睁开眼睛,摸索着找到了睡衣,磨磨蹭蹭地藏进了被子里。

钟杳过去落了锁,顺便和林松来回通了几条短信,确认了只是窗外的衣服和被子里的玩具蛇,吩咐助理收走放好,放下手机回了(床chuáng)边。

客房曾经短暂地作为摄制组的会议室,大概是现场导演在阳台晾了衣服。又坐在(床chuáng)上玩玩具来着。

钟杳推理出了合理的解释,就把事(情qíng)放在一边,把躺得规规矩矩的经纪人抱了起来,力道轻柔地剥下了衬衫。

钟杳回手想摸睡衣,却摸了个空。

钟杳挑了下眉峰,看着脸上红扑扑的经纪人,慢慢收回了手。

林竹硬邦邦坐在他腿上,紧闭着眼睛,志坚意决视死如归。

年轻的(身shēn)体匀称劲韧,这几天被好好养着,瘦下去那点儿分量好不容易补了回来,稍稍一绷劲,还能看得到不甚明显却流畅好看的肌(肉ròu)线条。

钟杳抬手,轻轻蒙上了林竹的眼睛,声音柔和低沉:“小竹……还难受吗?”

林竹摇头摇得飞快,又觉得这样太敷衍,主动交出手腕:“哥你检查!一点儿都不难受了,心跳都没以前那么快了!”

钟杳握住经纪人依然细瘦的手腕,在掌间轻轻一拢。

被那群小混混围着的时候,就是这只手,半点儿不让地死守着他,谁敢上来就是货真价实的狠狠一下。

他到现在都常常会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林竹乖得不行,老老实实被他握着手,眉宇柔和地舒展着,一点儿都看不出那时候的凌厉锋芒。

钟杳低下头,握着林竹的手,放上自己的衬衫领口。

这段时间,为了彻底解开林竹的心结,他试过很多种办法,最好用的一种……就是把他的事想办法融进林竹某一时刻的记忆里。

只要林竹在想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就能想起和他有关的内容来,所谓的心牢也就不攻自破了。

最深的心结,要用最有效的方式来解开。

钟杳引着林竹,一颗颗解着自己的衣扣,低头凝注着经纪人因为紧张而微微悸颤的睫尖。

(床chuáng)头灯的光芒温柔地洒落下来,让它们变得几乎像是金色的。

钟杳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舍得毁掉这样一双眼睛。

林竹的手指磕磕绊绊,小心解开钟杳的衣扣,帮他把衬衫脱下来,又摸索着去替他解皮带。

这种动作的暗示就实在太强了,钟杳不舍得让他做,揽着人轻轻亲了下,自己解开卡扣:“觉得不舒服了,立刻告诉我……”

林竹(胸xiōng)口微微起伏,喉间涩得要命:“不会……”

钟杳把他小心放在(床chuáng)上:“什么?”

林竹摇头:“你不会——”

林竹紧张得说不完整话,咽咽唾沫,哑着嗓子说完:“……让我不舒服。”

——你不会让我不舒服。

钟杳手上一顿,心口彻底化开一滩温软。

他的经纪人很聪明,很有天分,无论什么都一点就通,偏偏有件事怎么都学不会。

林竹永远都学不会怀疑他。

钟杳能体查到这份赤诚纯净的信任,也从来丝毫不敢辜负。

林竹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肩颈稍稍用力地绷着。

他(身shēn)上的陈旧伤痕这样看起来,几乎一览无余。

平时怕林竹往心里去,钟杳从没特意看过他(身shēn)上的伤,哪怕有坦诚相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扫而过。可这一次,钟杳却忽然想要仔细看清楚。

林竹等了一会儿,有点儿不安,轻声开口:“钟,钟杳……”

头一回上阵的经纪人有着自己的偏执,始终认为做这种正经事时候,就应该叫正经的称呼。

偏偏他平时不大会叫钟杳的名字,两个字迟疑着在唇齿间轻轻一转,反而带了格外的温存余韵。

钟杳轻轻亲了下他的喉结:“我在。”

一只手拢上他的手腕,微凉的细长织物一圈圈绑上来,把两人交叠的小臂系在了一块儿。

林竹:“!!”

第一次就这么刺激!

林竹脑子里的车已经开始飞驰,忍不住激动地翻了个(身shēn),想要再给钟杳找条领带,被钟杳在背上轻轻拍了一把:“别动,怕你伤着手腕,那天不是疼来着吗?”

林竹:“……”

林竹还没想过这种((操cāo)cāo)作,怔怔地靠在钟杳怀里,由着他帮自己把胳膊固定好。

准备总算妥当,钟杳轻轻舒了口气,俯(身shēn)亲了亲:“害怕就抱着我。”

林竹用力摇头:“不怕!”

钟杳心里一软,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拢着人十指交握,轻柔覆下去。

……

夜深了。

被吓坏的林总裁终于勉强在冷冰冰的客房里睡着,助理和工作人员也各自安寝,别墅主人的卧室里,还有微微的光芒顺着门缝透出来。

钟杳稳稳抱着吓得手脚并用紧紧扒着自己、哭得咳嗽个不停的经纪人,拿大块的绒毯裹好,一块儿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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