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的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这管事不是脸皮薄,反而是厚的很。
缩在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在某日戚一斐的奶娘上街时,拦下了她,倒打一耙、添油加醋的告知了奶娘他之前的遭遇。
用意有多险恶,自不用多说,旁人都懂。
戚一斐的奶娘年纪大了,素有心疾,刺激不得。听着亲戚把自己照顾大的孩子,形容成了独断专行的恶魔,自己就是被欺负而不敢说话的小可怜,气的手都在抖了。
那亲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不会看眼色了,一个劲儿的还在说着很恶心的话,只想把奶娘拉到自己这边。类似于,戚一斐根本就不知道感恩,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今日能这么对我,明日就不知道会怎么对你,他眼里根本没有你这个奶娘,想要挑拨离间,引起奶娘对戚一斐的不满。
结果……
吃的珠圆玉润的奶娘,拿着菜,插着腰,提着亲戚的耳朵,就把他拽到了闹市之上,当街骂了个狗血淋头。根本不上当,也不客气。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奶娘很会骂人,嗓门又大又洪亮,几下就把管事干的糟心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你不会以为,老娘至今还不知道这些吧?这个府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殿下心善,怕我没面,我也舔着老脸假装不知道。你倒好,背主给殿下惹麻烦,如今还要回来胡说八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烂了心肠的东西!”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人,都看傻了。
奶娘的亲戚,也被随后赶到的照顾奶娘的人,打的不轻。
奶娘真的要被气死了,当时看上去没事,还很精神奕奕的骂人,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
戚一斐的厨子奶公差点被吓死,那么大一个大胖子,哭的却像是个孩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我不能没有你。”
不等奶公想要貌似去联系戚一斐,当天,这位刚刚才被放出来的管事,就再一次被抓了,给出的理由是当街伤人。不知悔改,刑法加倍。
真被打了的管事:“……”
索性,戚一斐知道时,他奶娘已经没事了。
戚一斐一起知道的还有,他阿爷被参了。
折子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幕后之人也有点脑子,没有一上来就毫无证据的瞎告,而是实打实的步步为营,切入点选的是即将来到的恩科,杜绝科举舞弊。
暗搓搓的指桑骂槐,以戚老爷子糟糕的过往能力,来质疑戚老子当年考取功名的公正性。
懂的都懂,他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但事件还是快速发酵,仿佛一夜之间,全大启的人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件事。当年不爱学习、也没好好读过书的戚老爷子,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三元及第。
戚老爷子连夜入宫,与闻罪深谈。
然后,戚老爷子就顶着月光,去找了戚一斐。他有一件事,必须得当着戚一斐的面,亲自与他说清楚。
与此同时,戚老爷子的亲家,苏林的亲爹,也终于出海回来了。
这一趟他和他的两个儿子可以说是满载而归,赚足了国外的钱,又淘换了不少舶来品。一趟船队,赚两回钱,还整了点稀奇古怪、活蹦乱跳的小动物,打算给自己的宝贝外孙送去京城。肯定喜欢!
“爹,锦衣卫已经来查过了!”苏大公子着急忙慌的回来,把自己打听的事情对亲爹道,“他们肯定知道了什么,我们怎么办?再次出海?”
苏老爷子一家人,常年在海外,一方面是海上生意真的赚钱,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躲过朝廷的探子。那些人想要抓戚老爷子的小把柄,连他们人都见不到,怎么抓?
“朝中的局势,竟紧张如斯吗?”苏老爷子满脸的白胡须,风吹日晒的一张糙脸,遮挡住了脸上的疤痕。他从小就不爱学习,对这种政治方面的弯弯绕,一听就头疼。幸好不用破了相的他去做官,自己又开了财富窍,才不至于让一家老小饿死,“我们在等等,若真的出了事,也要带上你戚叔、阿斐、依依还有依依的孩子。”
结果,官府并没有找上门,戚老爷子之前写个苏老爷子的信,倒是先到了。情况确实危及,却与苏家想象的……相去甚远。
苏老爷子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理解错了信上亲家要表达的意思。
苏二公子直接戳破了他爹的妄想:“是真的,阿斐好像和新帝,有些首尾。”之前他们刚回来,得知了戚一依嫁人的消息,还觉得戚一依嫁的不好,西北乃苦寒之地,十个少将军,都不如一个雍畿好。
如今才发现,最不省心的还要数戚一斐啊。
“爹,我们怎么办啊?”大公子还是只会这么说,求他爹拿主意。
“还能怎么办?套车入京!”苏老爷子心中自有一番丘壑。
“都去吗?”二公子问。
“不仅都去,还有带上大部分的家当。”苏老爷子这样吩咐道。
“带那么多钱做什么?”大公子皱眉,他的脑子简单一点,认准了什么就很难改变,现在在想的还是逃跑的那个事,“太重了,不好跑吧?或者用船?就停在港口,咱们请车上路,到时候带上……”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你那个脑子……是想不明白的……”苏老爷子长叹一口气。
拿钱,自然想去买戚一斐的平安。
苏老爷子抬手,搓了搓自己的眉头。在心里想着,若阿斐和那皇帝只是一时新鲜,互相玩玩,那这些钱,就是求皇帝放了阿斐的赎金,他们家玩不起;若感情深厚,喜欢的要死要活,那这些富可敌国的金银,就是阿斐日后无嗣的倚仗!哪怕老了,没有了能力,没有了外表,但至少,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