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觉得,早在江欣朵说续尧有点凶的时候,他就该猜到续尧是特别凶的。但是真正看到了照片之后他才发现,时代的差距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凶,那不光是长得凶,眼里也像淬了火光。也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续尧好像是在战场。他的头发有点长,在战乱中也不知多久没剪没洗过了,与脸上干涸的血液凝结在一起,看着实在有些可怕。而这样可怕的人手里居然还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军刀。军刀上滴着鲜血,脚下一地残尸,乍一瞅就好像真的下一秒就会来索你命一样。
乐瑶看第一眼的时候是真有些吓到了,但是再往下翻的时候发现,或许也真的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年纪轻轻任职塔罗帝国飞狼师师长。
续尧是塔罗帝国第十二军空军少将,现任第十二军飞狼师师长。
据网上的资料显示,新星历275年1月,华夏星遭遇来自撒尔纳星的兽人军队突袭,当时刚任副师长的续尧奉命带领飞狼师火速赶往华夏星抵御外敌。
同年7月,撒尔纳军队战败,续尧带领的飞狼师大获全胜,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了原归属撒尔纳星的两个矿星。他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作战风格让一众下属们送了他一个外号:帝国阎王。
同年8月,这位阎王爷被破格一年内升两级,成了塔罗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师级军官,年纪轻轻便带领三万多的士兵。
然而就在所有的星民以为阎王爷即将带队回归母星之际,这位长官却带着他的部下在华夏星彻底驻扎下来,当起了华夏星的土皇帝。
对于当时续尧的行为,外界猜测良多:有的人说华夏星可能是在经历了两百多年的休养生息之后自然环境又开始渐渐恢复,续师长是奉命留下来重新探索华夏星的可利用价值的;也有的人说,续师长是在华夏星上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不查清不能回归母星;还有的则干脆认为续师长翅膀硬了,想要留在华夏星自立为帝。
总之各种猜测不一,直至上月月底,塔罗帝国的婚配中心突然在官方网站上宣布了一项特别的婚配令,命令续尧即刻赶往塔罗星,与乐斐山上将家的长子乐瑶进行婚姻登记。
这婚配令来得突然且急,像带着某种试探之意。但是续阎王接到消息,第一时间给了回应,说他同意。
乐瑶看到这里,不确定续尧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想再更深入了解一下才发现,全网就这么一张续尧的照片,其他有些地方似乎有照片但却需要特殊权限才可以查看。他这时候已经很困,不想再折腾,便干脆放下光脑沉沉睡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去华夏星。
“乐瑶还没醒”第二天早餐桌上,乐斐山没看到长子——没错就是长子,虽然乐瑶在外面都被称作“乐家三少”,但那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两个亲堂哥。实际他就是乐斐山的长子。
“他昨天那么一顿折腾,肯定是累了,我就没让人去叫醒他。”江欣朵一副慈母的模样,笑说,“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谁说我还在睡了”早起又洗个澡,并且换好了干净衣服的乐瑶边下楼边说。
他昨晚看血腥图片看多了,一宿没怎么睡好,这会儿还有点头疼。不过不能表现得太软弱,说话要像原主一样强硬,不能温柔,还要时不时冷嘲热讽夹枪带棍这些他还记得。
江欣朵全然没有撞破小心思的尴尬,笑着给乐瑶舀了碗粥:“既然醒了,那快过来一起吃早餐。”
乐瑶在继弟乐天玉对面坐下来。他哪样都吃了,就江欣朵盛的那碗粥一口都没动。
江欣朵把这看在眼里,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怒气,但是很快便收了回去。
乐斐山自然也发现了乐瑶没吃江欣朵给的东西。但乐瑶一晚上没再作,他夜里难得睡了个好觉,见状倒是没指责什么。就是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皱眉头,所以眉间有三条很深的褶皱,没表情看起来也像不高兴似的。他说:“续尧这次在塔罗星停留的时间不长,中间他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所以这次你们先登记,不办婚礼。不过他也说了,等忙完这阵之后给你补上。”
“不补也行。”乐瑶说,“反正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是我的问题”乐斐山的脸色聚然变黑,“你也不想想,外面哪个omega像你这样打架、逃课、不守纪律,续尧没拒绝这次的婚配令,你就偷着笑吧你。”
“凭什么是我偷着笑啊”乐瑶一脸不痛快地说,“那个续尧长得那么凶,那么吓人,我去跟他结婚,要偷着笑也是他偷着笑才对吧!”
“……他又不靠脸吃饭!长得好看干什么!”乐斐山的火一下就拱上来了,“乐瑶我告诉你!你的药效快过了,近几个月必须跟续尧在一起!登完记之后你就跟续尧去华夏星。你学校那边我给你办了休学手续,等半年之后,如果你还想继续上学再恢复学习。但在那之前,你必须给老子好好的!听见没有!”
乐瑶用力地咀嚼食物,不吱声。
乐斐山瞪着他。
乐天玉这时温声说:“爸,哥他马上就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再说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到大都喜欢漂亮东西,那位续师长得那么……您就给哥一点时间吧。”
乐瑶冷笑:“乐天玉,这有你什么事啊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给谁看”
乐斐山说:“你会不会说人话!”
乐瑶说“不会!”然后“咣!”一脚踢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乐斐山大喊:“你要去哪儿!”
乐瑶喊得比他还大声:“去登记!”
这嚣张的态度差点把乐斐山气出心脏病,但是看到那道倔犟的背影,他又想起了已故的妻子。她也是这样强硬的性子,可面对他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软。哪像乐瑶这个臭儿子,总跟他对着干。
乐斐山一想起乐瑶跟他跳脚,只觉得脑仁一阵一阵发疼。他见乐瑶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叫了声:“老陈!”
管家陈伯从外走了进来。他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身形有些发福,一张脸笑起来显得十分喜庆,特别是加上那对大耳朵,瞅着有点像长了头发的弥勒佛。
他以前是乐斐山的亲卫兵,后来生了些病,不适合留在军队便被乐斐山招到家里来帮忙管家事。他走到乐斐山对面,笑说:“将军,三少爷走了。王昊跟着。”
乐斐山捏着额角“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