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儿才不管苏芸的阴阳怪气,不给她面子,直接了当地道。
说完还歪了歪头,“大姐总说我跟二姐是亲姐弟所以亲近,那我跟二姐更亲近顺了大姐的话,大姐怎么看起来怎么像不高兴的样子。”
裴哥儿年纪小,但怼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苏芸满脸涨红,这府邸中也只有裴哥儿刚那么气她,不怕把她气坏了。
“裴哥儿,你病才好,别再外头耽搁太久……大姐,我们进屋说话”
苏柔厉声叫裴哥儿,苏芸本以为她是要教训他,没想到是叫他进屋,更是气上加气,她看苏柔就是故意的。
这狼心狗肺的女人,不记恩情,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没有了爹。
除了开始扫了一眼,苏柔一直刻意忽略周婉容,踏进门槛才看向她,目光隐约带着点挑剔:“还未问小姨,落着雪怎么就过来了天冷路滑伤着就不好了。”
好歹也是官小姐,苏柔有些架子,眼角微往上挑,便透着股傲慢矜贵,配着她那张脸不觉难看,反而觉得她这般才对,她就该高高在上,跟普通人不同。
周婉容因为她的话一僵,加上她的神情,脸色微红:“大姐病重,我怕你们无人照顾,所以过来想照顾你们。”
“别说大哥已经定了亲,快要娶亲了,我与大姐也是及笄的年纪,府中又有那么多下人,总不会看不好一个裴哥儿。”
“我也能照顾好自己,我病已经好了,小姨寒扑扑的过来,仔细别染病给我才是。”
裴哥儿本来挺喜欢周婉容的,她每次都给他带不少的小玩意玩耍,但从下人口中明白了她的心思,就不怎么想搭理她。
看着她比看苏芸还不喜欢。
周婉容柔媚的脸满是尴尬,求助地看向苏芸。
“你们一人一句的,有没有把小姨当做长辈,我看得让二叔来评评理,看看你们这般对不对!”
苏芸作势叫下人去唤苏腾安,说她多喜欢周婉容也不至于,但苏芸就是喜欢看周氏和苏柔吃瘪。
“爹最近公务繁忙,又一直忙碌调职的事,这点小事扰了他,耽搁了大事得不偿失。”
闻言,苏芸就不敢叫人了。
周家让庶女来做妾,其实原因也就是苏腾安调职的事。
苏柔一直觉得她爹是没什么官运的,她爹一直想往大地方挤,每到一个地方便尽心打点,十年如一日上进心罕见。
官职虽然有升,但人却越调越偏。不过今年却走了好运,站对了队,得到了重用,能到他梦寐以求的京城做官,官职还能往上升一升。
官做到京城就不一样了。周家一直依附在苏府,看着女婿官做大,觉得到了京城诱惑会变多,大女儿虽然已经生儿育女毕竟上了年纪,就想送年轻貌美的庶女讨好女婿,把关系笼络的更紧密。
而苏柔看周婉容对进苏府十分期待,已经含羞带怯的跟她爹遇到了几次。
周婉容听苏芸说叫姐夫来,本来心怀期待,但见苏柔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不由失望。
“那让小姨去陪叔母说说话,裴哥儿不懂事,你又一副防着小姨的模样,这般不尊重长辈,说出去丢苏家的人。”
苏芸就是想周婉容去膈应周氏。
苏柔就当做没听到苏芸后面的话,含笑道:“我刚从娘那儿出来,娘困了正小歇,本来娘就病着,总不能让娘强撑病体,从梦中醒来招呼小姨。”
“自然不能。”周婉容连连摆手,但也不说走。
“那就等叔母醒来好了。”
苏柔瞧着,干脆闲聊起来,朝苏芸轻声道:“刚刚在娘屋子,娘说了到京城得给姐姐挑得如意郎君。调令已经在路上,但咱们家里要是不出什么纰漏,大约没多久入京。”
在大齐女子十二三就该相看人家,早早把婚事定下,本来周氏早就帮苏芸看着,但苏芸不想嫁小地方,等着苏腾安升官进京,她再嫁入大户人家。
因为她是长,她拖着不愿,苏柔也跟着耽搁了下来。
听苏柔这般说,苏芸来了精神:“那还能出什么纰漏,半年前就定下的事情。”
“可我见娘身体时好时坏,怕到时候经不起颠簸,若是经不起,咱们就该在娘身边侍疾,恐怕不能随爹一起入京。”
谁要侍疾,她自然是要走的!苏芸心里翻了个白眼。
苏柔:“娘的病还是养好了身体去京城好,要不然也无法跟其他夫人来往。”
苏柔眉心微蹙着,眼眸垂着担心周氏的病。
此时苏芸的脑子终于转了弯子,若是周氏重病不去京城,那谁来为她相看人家,内宅的事总不能她二叔懂什么。
总不能让姨娘出面给她相看。
想着苏芸看向周婉容,看着就觉得她不怎么顺眼。
用她来气气周氏无碍,但把人气死了,那不是耽搁了她。
没有苏芸护着,一刻钟不到,周婉容就离开了苏府。
人走了,苏芸又看不惯苏柔与裴哥儿姐弟情深的模样,干脆走了,临走还不忘膈应两人:“也就是叔母病了,没空教导你们,不然你们这不尊重长辈的态度,叫人知道就该鞭刑。”
人走了,裴哥儿吐了吐舌头:“大姐的嘴巴这般坏,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若是嫁不出去,那可就要在家中陪你长大,看你去媳妇了。”
裴哥儿瞪大了眼,被这未来的情景吓得不轻:“那还是希望她快快嫁个眼神不好的。”
苏柔捏了捏他鼻尖:“可别叫旁人听到。”
裴哥儿不能去看望周氏,便格外粘着苏柔,姐弟俩堆了个小雪人,裴哥儿困了才离了苏柔的院子。
洗漱入睡,屋中暖意融融,自己的床榻,苏柔睡着比寺中的舒服的多。
闭了眼没多久就入了甜梦,只是半夜觉着有些热,才醒了一遭。
床榻的帐幔是放下来的,周围漆黑一片,苏柔热醒扯了扯衣领,想下榻倒杯水喝。
倏然她动作一僵。
她会热与棉被厚度似乎无关,而是身边多了一个热源。
她的腿便靠在那热源的腿上,肌肤的热度透过薄薄的中衣源源不断传过来。
似乎察觉她的清醒,旁边的人也睁开了眼。
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他那双眼格外的清澈明亮,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欢喜地叫道:“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