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壮被对面飘来的冷飕飕眼神冻得浑身一个激灵,同时又抵挡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欲,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终于决定豁出去了:“远哥,有情况哦”
不知哪位女壮士如此英勇,竟敢在南巷一霸脸上甩耳光,关键是还得手了,这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有啥区别!他除了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还要切记以后遇见得远远地绕路走。
大壮以为许远航会暴躁地发一通脾气,毕竟以往提到和女生有关的事他就会显得格外不耐烦,更别说现在还被人打了脸,又不能以牙还牙还回去,估计心里正憋着一团火呢。
可、他、没、有!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点进照相机,往两边侧了侧脸,画面最终定在左脸上,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又看,就像在欣赏什么稀奇艺术品似的!
大壮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被打傻了吧醒醒啊远哥,你被女生打了脸,还肿了啊,再怎么难以接受,铁板钉的事实它也改不了。谁让咱是男人呢,大度点,别跟女生一般见识。
许远航并不知道大壮内心戏这么丰富,他摸了摸脸,算不上疼,也是奇怪,换做别的女生,他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性,当然,也没有其他女生敢这么对他就是了。
生气吗当时肯定有的,但此刻回想起来,好像更多注意力都在她的手上,绵软的,温暖的,落在他脸上毫不犹豫,看这掌印,纤长,根根分明……
“靠。”许远航抵着眉头,低骂一声,他这是在想些什么几把玩意,就跟个受虐狂一样。
见他脸上风云变色,大壮生怕自己会成为他的发怒对象,再怎么好奇也不敢往下打听了:“远哥,我去给你煮俩鸡蛋敷敷脸。”
“不用。”
大壮不懂:“为啥”
难道明儿个顶着这张挂满受虐证据的脸去学校倍有面儿吗
许远航反扣好手机,淡淡道:“浪费。”
哦呵呵呵呵呵呵。
大壮心底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这话从您老人家口中说出来,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到院子里装了水回来,接上水壶底座,按下煮水开关,朝外边努了努下巴:“远哥,你屋子背面那栋别墅亮灯了,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啊。”
南巷和富人区仅仅一墙之隔,虽然隔得近,但两边的人谁都看不起谁,平日里更是互不来往,互不侵犯,大壮说的那栋别墅打从许远航住在这儿起就空着养老鼠,毕竟人家财大气粗,有钱任性嘛。
许远航没有留意过这件事,他闭着眼睛,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轻敲:“不知道。”
大壮握住拳头:“我不要私人小岛了,先定个小目标,买一栋这样的别墅吧。”
“远哥。”
许远航有些发困,声音里透着倦意,听起来略显模糊:“……嗯”
“你说我能实现目标吗”
“能吧。”
大壮嘿嘿笑:“我也觉得!”
他信心满满地指着墙外别墅盛满光亮的那处:“等着,你迟早是我的。”
别墅二楼的卧室,明亮灯光下,迟芸帆盘膝坐在地毯上搭积木,心情起伏不定的缘故,她重来了三遍,顶尖的那块积木还是一搭就倒,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除了放学路上的不愉快,更多的情绪是因为妈妈。
这几天只要爸爸不在家,妈妈就会过来陪她吃晚饭,怕打扰她学习,饭后通常聊不到几分钟就又要回去了。
迟芸帆犹豫过数次,要不要把爸爸在外养情人和私生女的事告诉她,那么温顺,以丈夫为天,什么苦都往自己心里咽的女人,她如果知道真相,会是何等的崩溃
迟芸帆试图寻找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可她找不到,构成真相的每个节点都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旦说破,只会割得人血肉淋漓。
她把倒了一半的积木一股脑推倒。
这个时间佣人不会上来打扰,迟芸帆打开落地窗走出去,那里有一道直接通向一楼后院的楼梯,她下了楼梯,从小门出去,夜晚的凉风扑了过来,她的身影钻进夜色中。
两个多小时后,迟芸帆面带薄汗,脸颊泛红地回来,两个佣人还并肩坐在一楼客厅有说有笑地看电视,谁都没有发觉她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一番发泄后,整夜好眠到天亮。
翌日清早,迟芸帆来到学校,走的还是体育场旁边的路,她刚上四楼,就听到一堆女生站在走廊上说话,语气激动极了:“你们听说了吗”
有的对上暗号,就差原地蹦跳一个三尺高了:“听说了!”
有的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什么”
起话头的女生赶紧铺垫前情提要:“刚才有人看到许远航,就是体育班那个大帅比,顶着左脸巴掌印右脸淤青,在操场打篮球。”
“重点来了,你们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听到这里,正要走进教室的迟芸帆停了下来。
女生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喉咙:“听说,淤青是他女朋友亲出来的,巴掌印也是她打的。”
“我去他女朋友脾气也太火爆了吧”
“大魔王嘛,女朋友不刚烈怎么降得住而且不是有句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说不定这是人家的情趣。”
迟芸帆:“……”
八卦还在继续:
“真不知道他和女朋友是怎么谈恋爱的,我猜一定很激烈吧。”
“大佬的爱情,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想象的。”
“巴掌印我能理解,就是不太理解是怎么亲出淤青来的。”
“傻啊你,肯定是用力亲啊嘬啊啃啊咬啊。”
“难道只有我好奇他女朋友是谁吗”
“对对对!我也特好奇!”
“校外的吧”
“啊啊啊啊啊……”
“许、许远航!”
女生们都没想到热议的对象会忽然出现在眼前,感到惊喜又意外,更多的还是畏惧,毕竟许远航留给她们的印象是不能招惹的那类人,现在又被他听到她们在背后讨论他的私事,个个吓得立刻噤声。
又不约而同地悄悄交换眼神:虽说脸上带伤,但本人还是帅得掉渣啊!
听到许远航的名字时,迟芸帆心里就莫名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想往前走,只是刚抬起脚,就被一道看似漫不经心的视线锁住,那低沉嗓音也透着懒散的调调:“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