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难受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关心她的。
她接通电话,声音沙哑:“远南,你找我是……”
“安然,你知道时歌的地址吗”顾远南迫不及待打断她的话,急切的声音带着委屈,“她把我拉黑名单了,我找不到她。”
安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迟疑着问:“你找她做什么”
“我……”顾远南声音缱绻温柔,像是陷入纯情的少年,“我想她了。”
咚。
手机滑落,顾远南还在说着什么,安然却再听不到了。
她再也压抑不住,捧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现在。
她终于明白那块一定要她连夜送去的蛋糕,还有提分手时,顾远南释怀轻松的表情是为什么了。
时歌,时歌。
她曾经爱的男人,她现在爱的男人,全都喜欢了,她最好的朋友。
病房里。
护士建议面无血色的白南:“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你的脸色比病人还差。”
“谢谢,我要守着她。”白南一动不动。
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病床上静静睡觉的时歌,时歌的手腕苍白细瘦,挂着的盐水一点一点的,输进她的血脉,也输进了他的心里。
“您不用太担心,她退烧就没事了。”护士安慰他,顿了顿,又八卦问,“她是您女朋友吧那么关心她。”
白南轻轻握住时歌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脸上闪过落寞,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曾经是。”
时歌很想把她的手抽出来,白南现在这幅深情模样,她看得、听得恶心想吐,反胃得厉害。
如果不是她穿进书里,现在的白南正和他的真爱安然欢喜冤家,在心里后悔和女配的那些年蹉跎了岁月。
可惜现在她一没力气,二还在演戏,也只能任白南握着。不过想来想去,她觉得她不痛快,白南也不能痛快。
下定决定,她细密的长睫轻颤,眼神朦胧看向白南:“唐……唐……”
白南听见她的声音,一喜,赶紧凑上去,温声说:“我在这儿,时歌,我在这儿,你是不是要喝水”
“唐……”时歌拼尽全力,在再次昏睡前,终于喊出完整的名字,“唐季……”
唐季。
白南如遭雷击,劈得他外焦里也焦。
时歌生病,意识模糊也要喊的唐季,是他想的那个唐季吗
他凝视着时歌,等她呼吸均匀,他替她盖好棉被,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出去了。
嗡。
嗡嗡。
嗡嗡嗡。
手机不停震动,裴恒之却没有丝毫要接的意思。
阳台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星光洒下来,他倚着栏杆,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猩红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过了会儿,他接通电话,低低笑出声:“白南,不如咱们不做兄弟了吧”
白南斜靠着医院的走廊,临近十二点,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
他想抽烟,刚点燃,他又掐掉,懒懒说:“不做兄弟,她也看不上你。”
裴恒之不置可否:“其实以前我挺瞧不上她的。”
“嗯”
“感觉她像只没有尊严的癞皮狗,死缠着你,我最讨厌这种女人。”
“然后”
“然后――”裴恒之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现在我想当一只没有尊严的癞皮狗,死死缠着她。”
白南笑了:“实不相瞒,你排不上号了。”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裴恒之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闪烁的光亮,自嘲笑了笑,“她看向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白南不说话了。
电话里,他的呼吸粗重起来,过了会儿,他说:“唐季。”
“唉。”裴恒之有些诧异,这最新的情报他没打算和白南分享,他怎么就知道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刚刚时歌――”
终是没忍住,白南点燃烟,重重吸了口,掐断电话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静静凝望着病床上的人。
他站了不知道多久,窗外从黑夜变成了白日,他薄薄的唇才上扬微微的弧度:“时歌,我重新追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