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降。我和白玛都投降。你们不要脱她衣服,不要--。”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年轻羌人将军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挫败和无助,说到最后几乎是哭了出来。
负责看守他的小队长听到“投降”两个字,终于给了他一个回话,“安静的待着。我们才不会扒小姑娘的衣服。”
同样被五花大绑押送进大宋军营的白玛姑娘听到未婚夫的喊声,瞬间激动起来,呜哩哇啦的一通吐蕃话出来,听得看守她的士兵心烦直接一手刀让她晕过去。
一刻时一到,小官家发现羌人无人应战,按照将军们商量好的进攻方案,下令攻城。
准备攻城的鼓声响起,大牙旗迎风飘扬,官家的“赵”字帅旗甩动起来。
虽然抹邦山是有名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经不住大宋有新研究出来的神兵利器,还有他们可爱的小官家。
宋军采用的是最普通的轮流射击战法,承自唐代。弓=弩手排列成若干阵线,张弦--准备--射击、张弦--准备--射击,如此周而复始的变换阵线,在左右两翼骑兵和前排枪兵的护持下进行间隔很短的连续强弩攻击。
箭上都带有火油等易燃物,在这个六月份的西部边境,可谓是见风就燃。
城墙周围烽火四起,石头、滚木、火油、箭矢纷纷落下。
王韶将军领着炮兵营在同袍们的掩护下,在不断飞来的枪林箭雨中举着盾牌慢慢的挪进抹邦山;宋军临时搭起的简易城墙上,将军们手里挥舞着“宋”字五方旗不停地变换方位指挥士兵们行动,展昭和白玉堂领着亲卫严严实实的护在官家的两侧。
官家的手里高举着开如满月的霸王弓,眯眼望着赤日炎炎下的黄沙莽莽,守卫森严的羌兵城墙,还有那在风沙中不断射击、冒死前进的大宋将士们的身影,最后把目光定在对面迎风招展的帅旗上。
官家稚气的大眼睛里有了一股坚定,箭矢在他手里如流星般飞出。
只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一切!
高高耸立的城楼上,一个羌人士兵猛地上前一扑,“流星”穿过他的前胸,身后的帅旗应声而倒。
帅旗,统领所有表示方位或者阵容的主帅之旗帜。帅旗一出,令行令止。尤其是在两军厮杀的时候,屹立不倒的帅旗更是士兵们的精神支柱和方向标。
羌人的帅旗一倒地,失去了方向和守护目标的八万羌兵自是大乱,已经偷偷摸到抹邦山城墙下面的王韶见此情景,立即在士兵们的掩护下把东西广备新研究出来的几枚霹雳弹扔了上去。
刹那间,抹邦山地动山摇,漫天烟尘。
骑兵冲了上去,枪兵们护着弓=弩手万箭齐发,炮兵们把手里毒烟球、火炮、蒺藜火球仍了出去,满天烽火中,大宋军冲锋的鼓声震如天响,官家抖着手把代表大宋杀伐之力的黑色大纛旗紧紧的握住,高高的竖起。
大宋军勇猛无前,喊杀声四起,被这连番打击弄得心神俱失的羌人有的四处逃窜,有的丢下武器投降,有的负隅顽抗。
胜利在望。
整个人呆呆木木的小官家被展昭扛着回到后方,耳朵里还在回响着霹雳弹炸开的隆隆声,士兵们一声声“冲啊、杀啊”的呐喊声;脑袋里还在不断地回放着被霹雳弹炸飞的四肢肉块,烽火硝烟中不断倒下的羌兵尸体。
回放着那个试图保护帅旗的羌人士兵中箭倒下的身影。
“展护卫,我杀人了。”官家的语气飘忽,好似从天外传来。
展昭看着他脸色发白,大大的眼睛呆滞不动全然没有往日的神采,心里不由的大痛。上前一步把这个他守着长大的好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展护卫的声音温柔而有力,“官家没有杀人。官家为了大宋拉弓射箭,他为了羌人飞身挡箭。”
一旁的白玉堂听着展昭的“诡辩之词”,沉默。官家长长的眼睫毛动了一下,沉默。
他杀了人,亲手杀了一个人类,间接杀了很多人类。
从他开蒙记事起就被教导着不要伤害人类,此番投胎做人却是注定要南征北战,大开杀戒。他以为自己会接受良好,可是刚刚亲眼目睹的死亡场面让他震惊,抹邦山弥漫的杀戮气息更是让他心底深处的脆弱无处可逃。
头顶上炽热的大太阳,展护卫温暖的怀抱,都无法帮他驱散自脚底升起的寒冷。
这场冲锋一直打到日头偏西,羌人大将军江白赤烈领着仅剩的残部投降,宋军大胜。
大宋中军初战告捷,还是以最少的伤亡拿下的大捷,所有的将士们俱是脸冒红光、兴高采烈的高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