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息过分灼热,烘得她脸蛋烫得发红, 白皙的额头上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热气, 醺着她眼角也渐渐潮湿了。
周可可出了很多汗,最后趴在易寻的肩头喘着粗气, 他松开彼此交扣的手指,抚弄她浸湿的头发, 她的手登时便无力地瘫软在身边,动都不动。
只有当他起身搬动她的时候,她才仿佛活了过来,不安地按住了他的胸口:“不要了,会死人的。”
易寻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便没着急把她抱下床,而是坐回了身边, 扶她躺进自己的怀里, 给她时间缓了一会儿。
“不会死。”他声音里的调调像是怜悯, 又像是戏谑。
女孩正感受到被轻视的恼怒,就被他捏了捏鼻头:“只是洗澡。”
热水泡去了身体的粘腻,难以启齿的不适感被缓解, 她终于得到了放松。
周可可耷拉着脑袋,也耷拉着眼皮, 她大脑放空地注视水面,忽然没留神往下一倾。
温暖的水面瞬间从下巴上掠过,把她惊了一下, 赶紧抬起来醒了醒神。
不一会儿, 又慢慢垂下头去, 把相似的过程重复了一遍。
“哗啦”,“哗啦”……
坐在身后的易寻,就这样注视着女孩的脑袋朝下,一点一点。
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去扳动她柔弱的肩膀。
周可可瞌睡中有所知觉,被他一碰,心里紧缩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力气动。
她期期艾艾地叫他的名字:“易寻……”
“乖,”男人轻声的安慰响在耳侧,他的动作放缓了些,“什么也不做,靠过来。”
她这才放心地倚了过去,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睡了。
一觉醒来,人早已回到了床上,被干净清爽的床单包裹着。
周可可勉强还能找回的记忆,是电吹风最小档的风声柔柔吹过了头顶。
她最近头发一直没有去修剪,浓密而长,不知道易寻昨晚帮她吹到了什么时候。
应该很晚吧。
因为他这天少见的没早起去公司,她睁开眼时,他就在身边静静地熟睡着,呼吸绵长均匀。
这张安详的脸映入眼帘时,她仿佛在看一幅价格高昂的中世纪油画。
周可可起床时还忍不住回了头,朝着易寻俯下了身,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总让人把持不住想一再亲近。
似乎是一种本能反应,她还没有挨到他的脸,他就主动往上仰了仰,完成了亲吻的动作,正打算偷亲的周可可一愣,没想到他是醒着的。
她惊得要后退,却被他的舌头勾住,温吞却执著地缠了好一会儿。
还是她死死咬住他的嘴巴不放才得以收场。
周可可抚了抚唇角,看着眼神还有些失焦的男人,疑心自己是不是咬痛了他。
但那个愧疚的念头只是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就烟消云散,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有些得意,也有些心虚。
“活该,叫你……”她转溜着眼珠,嘴唇微翘,“叫你动不动欺负我。”
然后,在他有所反应之前,飞快地跑开。
皮这一下,真的很开心。
但快乐就是这么短暂,只延续到易寻起了床。
周可可洗漱到一半,嘴里还含着滋滋振动的电动牙刷,看见他走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退无可退,后背抵住了冰凉的釉面砖,她只有惴惴地等着对方的动作。
他走到面前,伸来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
“睡得好吗?”
她僵硬地点点头。
已经做好了被教训的心理准备。
而他拍着她的脑壳,仅仅是问了这么一句,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出去换了衣服。
留下周可可傻了半晌,才把断了电的牙刷拿出来,吐掉了泡沫。
再出去面对易寻时,她又变回了那个乖宝宝。
易寻去公司的时间比平时都要晚。
吃过早饭,厨房里飘散出一股特别的清香味,他停下打领带的动作,走出衣帽间。
“还在忙什么?”
锅上咕嘟着一锅汤,白茫茫的,看不出来里面在熬什么,周可可手里正抱着只白白胖胖的竹笋,脚边的厨余桶里铺了厚厚一层笋衣。
“准备煮腌笃鲜呢,等晚上你回来就可以吃了。”她举起了那只剥得干干净净的笋,雪白的笋肉,和她清透的肤色正映衬,“最近的春笋特别好。”
吃笋就是这几天时间最最合适,让周可可庆幸的是她恰好赶上做给易寻吃了,因为第二天,他就出了差。
之前总盼着他能出几天差,好让自己能喘口气,真的等人离开了家,夜里周可可独自睡着冷被窝,心里还是涌过了一阵阵空荡荡的思念。
距离易寻上次离家已经很久,她的小号也同样很久都没有更新过,她找回了密码,再登上去看看,多了不少僵尸粉,还被迫点赞了一堆营销号。
周可可一一清空了那些垃圾信息,对着恢复清爽的页面发了会儿呆,然后给自己换了个新名字。
——“今天老公回家吃饭了吗?”
“没有。”周可可敲出两个字,然后失落地倒头睡了。
想念归想念,她倒是从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