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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并非是第一次到主神殿了, 但是每次来依旧要感叹一句,这座神殿哪怕是人来人往,也不会有一点生气。
加文跟在了面前的金发神侍身后, 沉思片刻后,笑着询问“刚才在外面偶遇了天枢大神官, 说起来, 还不知道大神官出身自哪个家族”
神侍能从那么多个神殿混进主神殿内侍奉神, 天赋未必有多好, 但是资历却是一等一的老。
神侍当即回答“天枢大神官是于七十年前登上的大神官之位,之前是伽蓝神殿的神官。来自莫斯利安家族。”
加文觉得自己一时之间破了两案。
第一是为什么哈萨辛这么执着的追着他砍;第二是天枢为何来者不善。
“神就在里面, 我就带您到这了。”神侍在大殿外停下了脚步, 微微底下了头。
加文道了声谢,然后在门口站立了片刻。用来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在这时听到了门里传来的声音。
“为什么还不进来”康斯坦丁询问道。
因为我还在思考虽然我从圣山底下到这里,已经用了两天时间去思考, 到底要怎么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见你。
但是直到站在门口, 他才觉得过去的思考都很好笑。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道理。
他可以控制表情, 神情, 甚至可以在一定的时间里控制自己的想法, 唯一难以控制的,却是朝康斯坦丁靠近的心情。
加文推门而入。再一次地站在了高高的神座之前。
他的表情完美的无可挑剔,“吾神。我已经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康斯坦丁却只是看着他很久,然后说“你都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肯定句。
这是他设置下的禁制,谁都能瞒过,唯独瞒不过他。
在康斯坦丁看见加文的那一刻, 他就发现了问题。
康斯坦丁很疑惑,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设置下的禁咒会被力量远逊于他的普通人破解。
不过都已经被破解了,再去追问为什么也没有道理。
加文没有否认,他抬起头,看向了神座上的人。
他的眼睛在这瞬间一阵刺痛,然后就是一股从头顶传来的压力,硬生生地压着他往下摁,强迫他低下头去。
加文没有低头,但是他的双足却深陷进了底下,周围的地面阵阵崩裂,裂纹如同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地面喀嚓喀嚓作响。
他唇边的血溢了出来,“滴答”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康斯坦丁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顿,终归也没办法狠狠心继续压下去。
如果他足够冷漠,真的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一样,摒弃所有感情,自然可以毫不犹豫的镇压面前的人。
但凡一个人活着,就会有感情,也会有爱恨,自然会有心。
这都是人之常情。只能听从,难以忤逆。
加文来到他的神座前,昂起了头,他明明狼狈到了极点,射过来眼神却依旧如同剑一样锐利。
他的眼里是连神都为之动容的决心。
康斯坦丁蹙起了眉,缓缓放下胳膊,道“看在你曾多次帮过我的份上,我纵容你的狂妄。”
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真的就像是神面对自己的信徒一样。
但是内心什么想法,恐怕也只有自己能知道。
加文直视着康斯坦丁,视线近乎贪婪,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并非这张脸多么漂亮惹人瞩目,只是因为这是除夕的脸。
他养除夕的时候从来不求回报,实际上他一开始总是把除夕当做自己的孩子,哪有父母等着孩子回报自己的养育孩子获得的快乐,已经是作为家长的全部报酬了。
但是他也确实从除夕那里得到了回报。
他得到了除夕全部的,孤注一掷又一往无前的爱意。这种爱不尖锐但狭隘,既执着又笃信。
他茫然无措了很久,又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接受。
到后来,加文已经习惯在自己的未来里安排好除夕的位置。
但是他的除夕不见了。
加文盯着康斯坦丁看了很久,最终只问了一句话“我的除夕呢”
神座上的神灵垂下了金色的眼。
然后,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蔑无比的嗤笑,却不知到底是在嘲笑谁了。
“你还不明白吗除夕只是你自己的臆想。从来没有什么除夕,至始至终只有康斯坦丁。”
青年低下了头,牙冠在此刻咬的死紧,却又有些控制不了的打颤。
康斯坦丁没有去打扰他。
总归要给人一个时间接受。
“星元历1417年,7月21日。”在一片死寂之中,加文突然开口道,“你第一次离家出走,回来之后给我写了检讨,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件,是除夕写的检讨书的拓印件,原件已经跟着空间纽的损毁一同消失不见,这是加文拜托圆圆从他帝国的私人账号上拷贝回来的。
他十分倔强地,顶着康斯坦丁不解的目光,摊开这张纸。
上面写了满页歪歪扭扭的字,很丑,有些还用的拼音,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含义,“aa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离家出走,以后不会了。”
末尾是除夕的签名,还有一个小小的手印。
仔细一想,竟然已经是十多年前在深蓝军校时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