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茹坐在镜前卸妆,粉底卸去,下面是惨白皮肤,剔透如冰皮,她斜睨一眼抱臂坐在床上的白琳琅,哎呦一声,“别操心了,室长。”
“明越是个阳气旺的,半夜三更都没鬼吃得了她。”
“这才十一点多,子时还没过半呢,别愁了,咱睡吧。”
白琳琅抱臂不动,眉清目秀却神色冷漠:“你瞎说什么,我会担心她明越?”
“阴阳眼都用不顺手,撞鬼也不会撞见她。”说完,她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是是是,你才不会担心她,你巴不得她退学。”
安雪茹开始往嘴上涂卸妆油,吃土色卸掉后的口唇殷红,“反正明家庄隔三岔五就要喊她去干活,也不是没回来晚过。”
“再说,辅导员李仙洲可和明越他哥关系好,咋会不管小明月。”
白琳琅:“……”可拉倒吧,还李仙洲呢。
白琳琅严肃道:“咱们辅导员,比明越还不靠谱。”
说完,她掏出手机翻通讯录给李辅导员打电话。
安雪茹笑起来:“看不出来啊,上课几个月了,你天天上课挤兑明越眼睛不好使,这会儿这么操心?”
白琳琅摁键不抬头:“她眼睛确实是废的,根本不配进我们封灵。”
“但是和她个人没关系。”
“喂,李老师您好,我是女寝405白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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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夜警是最招人烦的事情,小林打着哈欠做接线记录。
电话里地铁二号线工作人员激动的语无伦次,魔障了似的:
“真的!警察同志,你晓得哇……砰一声巨响啊!那车厢跟爆开了似的,叼得一匹……”
“……车里面乌七八黑的,满墙都是黑漆还冒黑烟!墙上还都是叉子洞!”
“车载电视液晶屏都被炸碎了!”
“就一个小姑娘在车厢里面,看见我们就想跑,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什么,监控?对!这节车厢的监控我见鬼了没留意,现在才发现是坏的!”
一个磁性女声从话筒中传出来:“小哥哥,你踩着肉泥了。”
话筒:“……”
话筒那头寂静一秒,传来一阵锥心惨叫。
小林:“……”
小林忍住到了嘴边的第二个哈欠:“好的,我们马上到,你们现在在那一站?”
话筒中是工作人员撕心裂肺哭爹喊娘的声音:“明孝陵!同志我们在明孝陵这一站!”
“地上……地上有人的手指头啊!”
“我看见血中间的指甲啦哇哇哇!”
明孝陵,不就在警局门口吗?
小林闻言精神一震,心道终于有个案子了,赶忙应付两句,扣下电话喊队长叫人出警。
十分钟后——
警察同志们拿着电筒上下照亮报废的车厢节,报警人倒是没说谎,车厢监控无人为损坏痕迹,却莫名其妙黑了,车厢为膨胀状态,铁皮被撑开,好像一颗大型二踢脚在车厢中间爆炸了,气焰喧天黑烟一片。
现场采集痕迹的同志满脑子问号,回头看看一脸无辜的小姑娘,嘀咕一句:
“这么大爆炸,这小姑娘命大啊。”
明越耳聪目明,动动耳朵尖,装没听见。不同的是,这会她左眼血红,灰色瞳仁忽大忽小,血丝爬满了眼白,疼痛锥心让人发癫。
明越心中紧张。
这情况可不寻常,她原来撞鬼那么多次,从没遇见过。
面对小林的盘问,明越挑练重点回答。
“啊,对撞鬼了。”
“是,这是我的学生证。”
“就是之前九号线塌方的事儿——那瘪犊子跑了,留下我一个可怜学生替死,多不要脸。”
“什么?我为什么没事儿,我可是封灵学院的啊。”
“警察叔叔,你信我啊,我没骗你。”
满脸“你当我是傻逼”的小林同志:“……”
去你的警察“叔叔”!
还有,什么狗屁封灵,听着就象个骗钱技校!
队长正和交通部沟通这事儿,幸好是半夜最后一班车,不然金陵小报估计又该爆炸了,前几天九号线的事儿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这会再来一出,交通部今年平均发际线又该倒退了。
手边送上来现场证物,队长翻看明越的学生证,封灵二字戳的他眼疼。
队长:“……”
队长心中走马灯回忆这一片的居住的异人大能,想着他们是否半夜老实在床上挺尸而不是出来夜会俏寡妇,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皱眉问明越:
“慢着,小林,先让我问一句。”
“小妹妹,明业是你什么人?”
明越满脑子针刺一样疼,左眼视野一片血红,右眼阳气跟漏屁了似的嗤嗤嗤乱放,她一张嘴,颅骨里都是共振回声:
“警察叔叔,明业是我哥哥。”
队长猛地对上明越通红的左眼,背后一层汗毛爬起来。
“你没事儿吧?眼睛怎么了?”
明越觉得脑子里刀劈斧砍乒乒乓乓,声带发声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
“没事儿,估计是出吹着风了吧。”
话没说完,人已经咕咚一声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