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被吓了一大跳,她却狰狞着脸吼道:“没见我回来了吗?为什么连杯水也不倒!”
从前她说话,总是柔声柔气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夏眠咬牙,倒也不忍让,“你自己就不能倒?”
“放肆!你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她气得浑身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敢这样对她!
夏眠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的人?你要不是被世子捡了回来,便是比下人还要不如的,你今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来日里被世子赶出去,便是连街上的狗都不如!”
说完,夏眠又狠狠啐了一口。
杜玉宛冲过来就想打夏眠,夏眠却没再给她伤害自己一次的机会,狠狠推了她一把,转身就往外走。
她的力气没有夏眠大,又被推了个仰倒,手心里磨破的地方热乎乎的又疼又痒。
她一咧嘴哭了起来,好一会儿以后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没有人在跟前了。
而此时,燕婴和燕十七已经抵达了杜以山和宁琪玉的住处。
刚刚杜以山和宁琪玉抱怨了许久,她早就不耐烦了,径直甩开了杜以山自己去了关沈宜安那里。
燕十七踹门进来的时候,就只有杜以山一个人在那打转。
这里严格来说,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房子。
院子里面污水横流,门下头连个门槛都没有,分不清这污水到底是从里面往外流,还是从外面往里流。
纵然是冬日里,那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也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低矮的围墙上布满了陈年的油垢,这里永远都散发着死亡、衰败和晦暗的气息。
但饶是如此,这个院子在这个贫民窟,也算是上好的地方了。
很多人甚至只能露天而眠,于北燕漫长的冬日,每一次睡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明天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燕婴皱了鼻子,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杜以山。
杜以山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外头的流浪汉闯进来想要抢什么东西,可是一转头看见了燕婴,瞬间魂魄都吓飞了。
“世……世子……”
他抖着下唇开口,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却是根本不可能。
“你很喜欢这地方?”
燕婴微微垂眸,扫了他一眼。
杜以山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怎么……怎么会……”他擦着额上的汗珠,知道自己定然要想出一个好理由来解释,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放着燕婴给买的那个宅子不住,跑来住这种恶心的地方。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宁琪玉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光是呼吸,就已经让他很是难受了。
“我只是……只是赌钱输掉了而已……是我不争气,但是……”杜以山拼命遮掩,“都是我不争气,和……和玉宛没关系……”
他慌不择言,几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燕婴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抬脚就往里走去。
燕十七对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道:“都跟上!”
眼见着七八个侍卫进门,杜以山更是慌了,着急忙慌就要去抓住燕婴的裤腿,却被燕十七给一脚踹开。
“你也配!”燕十七回头,咬牙切齿道,“好好掂量掂量给自己选个死法吧!”
“世子!不是我做的啊世子!”
杜以山在后头嘶声裂肺地喊着,却是欲盖弥彰。
一个侍卫像是拖死狗一样将杜以山拖到一旁去,其他的人则跟着燕婴继续往里走,门外围着几个人,探头探脑地在看热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进来。
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有什么贵人会来他们这里,也不知道这几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