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二爷淡淡道,“你再聒噪,就回乡去吧,我这里庙小,供不了你。”
周珏登时便偃旗息鼓:“二爷,我家里人都没了,你叫我往哪儿去?”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二爷欺负了他似的。
我撇撇嘴,这周珏适合去唱大戏,川剧变脸最适合他。
“你消停些吧,”常大人看不下去,骂了周珏几句,“你总瞧不上玉兰先生,你也是个绘图的,却比不上一个闺中女子,这已经够丢人了,你还这般小心眼,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你祖父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半夜上来揍你一顿。”
常大人骂完了周珏,又指着我道:“方才多亏了玉兰先生,要不然唉。”
他摇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二爷,此事要量力而为啊。”
二爷默然不语,常大人便拱手出门了。
恰逢饭时,我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站起来,请常大人留步:“庄子上准备了饭菜,大人们可别嫌弃,就在这儿用吧。”
我又朝二爷眨眼睛:“二爷。”
多大的人了,还耍脾气闹别扭,常大人可是从三品大员呢。
人家一个老头儿,退休了还被扒拉来陪着干苦力,二爷就该哄着人家,怎能因为意见不合吵几句嘴,就给人家甩脸子看?
万一常大人撂挑子走了咋办?
我走过去拽了拽二爷的袖子,二爷才终于开口:“常大人所言,我都明白,可此事我必定要做成,若只因惧怕他进谗言,丢了我千户的位子,就眼瞅着登州府百姓被海匪糟践,我李昭做不到!”
常大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二爷,过刚易折啊!”
中午这顿饭,到底是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