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木料打造的家具散发出自然的清香,窗前的书桌上,摊开一本书,蔷薇红荧光笔蒙着一行黑色铅字:
我打算来看你,如果今晚有月亮的话。
讽刺的是,乔琪乔当晚睡完葛薇龙后,就去了佣人睨儿房里。
温妤迅速合上书本,仿佛盖住曾经不堪的自己,木楞窗外,一轮明月正笑话她——
这么多的前车之鉴,终究还是活成了书里的痴男怨女。
不得善终。
庆幸,她重生了。
像是噩梦一场,清醒后,还可以重新来过。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匆匆打车去了医院。
重生之于她,最大的庆幸就是,妈妈还活着。
在看到妈妈的刹那,她再也绷不住,跪在病床前,泪如雨下。
十二岁那年,家里破产,爸爸跳楼自杀,哥哥失踪,生死不明。
某个深夜,一群追债的中年男人上门。
妈妈慌里慌张地把她藏在衣柜里,叮嘱她千万别出声。
听着男人兴奋的叫嚣,妈妈绝望的惨叫,她到底是冲了出去,想护妈妈不成,那群男人淫恶的目光转向了她。
妈妈用身体死死护着她,任他们如何残暴虐打,都没松开她一下……
前世跟了顾淮时的第二年,妈妈离世,她抑郁消沉了很久才走出。
也是那之后,她更加依赖顾淮时,把他当她的救世主。
不知哭了多久,温妤握着妈妈冰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模糊的双眼一瞬不瞬注视她那张沉睡的脸。
她发自肺腑地忏悔,“妈妈,我知道错了,我清醒了,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情情爱爱,哪是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能够奢求的。
敲门声响,温妤擦干眼泪,平复好心情,站起身,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温小姐,您母亲账户里医药费用完了,请您在这个月15号之前,补齐这个月和预存下个月的医药费。”
护士将单据递给她。
温妤怔了怔。
她记得妈妈的医药费一直由顾淮时的秘书负责,隔一个月的8号定时打款,这个月已经逾期了三天。
顾淮时是顾家掌权人,全家上下一切的经济开支都由他负责。
温妤捏着沉甸甸的单据,翻遍所有的银行卡,才凑出了2万多,两个月的医药费,最少得6万。
她现在还是大三学生,没有经济来源。
至于她身上的行头,手腕间的玉镯、头上的发簪等,都是养母给她用的,并不属于她,她没资格也没脸拿去变卖。
之后两天,秘书依然没打款。
她快嫁人了,顾淮时是不愿意再养着她们母女了吧。
她没脸去找他要钱,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天放学,她刚出校园,一辆炫蓝布加迪风驰电掣,由远及近,引擎轰鸣,转瞬在她身旁停下。
车窗下滑,露出半张戴着黑超墨镜的脸。
“上车。”
没记错的话,是傅西洲。
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