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丽大清早正在扫门口的落叶,突然听到摩托车“突突突突”的声音,心里立刻冒出个念头,该不会是余秋堂来了吧。
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远处村道上,余秋堂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而来。
顿时心里好奇,又带着几分喜悦。
她没有继续扫,拄着扫把站起身,笑着等余秋堂到来。
“吱!”
摩托车卷起灰尘刹停在她面前。
余秋堂将头盔取下来,对着她嘿嘿一笑。
米雅丽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袄子,因为是在家门口,所以外面没有套褂子,能钮扣间,隐约看到里面的秋衣。
余秋堂忽然就有种冲动。
是那种男人对女人,原始的欲望,而这种欲望驱使的眼神也陡然发生变化,笑容中,萌生出几分贪婪。
“你咋来了?”
米雅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她看到余秋堂来,心里喜悦,又有点害羞。
即使已确定好,他们还有一个多月就举办婚礼,但毕竟还没办。
况且,即使办了,也还是会害羞。
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少会主动表达自己的爱意,更不说情欲。
很多结婚孩子都一两个了,依然不敢在丈夫面前换衣服。
米雅丽清脆的声音,如一股清冽山泉,浇灭余秋堂的冲动,他为自己刚才的猥琐感到懊悔。
“想你了,来看看你。”
“啊。”
米雅丽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倒是突然不知道接什么话,低着脑袋说:“才几天没见。”
“快半个月了吧?”
“哪有,才九天。”
米雅丽立刻纠正,但随之,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其实也记得很清楚,顿时更为羞涩。
“你找我真没事啊?”
“真没。”
“那你那么忙……”米雅丽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余秋堂,“我听说,你有个叔叔……”
“嗯,我四叔,人没了。”
“这么突然。”
米雅丽想安慰几句,但想起听闻死亡的方式,又觉得自己问的太过鲁莽,这种事情按理不应该当面提的。
实在是,她在余秋堂面前,有点脑子不够用。
也没思考,就说出来了。
“嗯,死了倒是享福了,他也是个苦命人。”
余秋堂此刻已能平淡谈论四叔的事,仿佛那个人埋进土里,就是翻篇,不仅是人埋了,而且关于人身上寄托的情感,也随之淡去很多。
“嗯。“
米雅丽点点头。
余秋堂却看着她,发现她可能是早晨起来急,还没有编辫子,头发乱糟糟的耷拉在脸上,便伸手去帮她梳。
这是前世他经常做的动作,但却把米雅丽吓了跳,她下意识想后退,但只退了半步,却立刻反应过来,便没有继续,任凭余秋堂帮她整好。
“起来的晚了,头还没梳。”
还没出嫁,就被男人看到她这幅邋遢样子,她觉得不好意思。
余秋堂却收回手,宠溺地说:“好看呢,不管啥样都好看。”
“哦。”
米雅丽木登登答应,随之又抿嘴笑道:“哪有,我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看人不准。”
米雅丽没有接梗的能力,反应片刻,才知道又是夸她。
“我们进去吧?”
“不进去了。”
“啊,你好不容易……”
米雅丽脱口而出,但又觉得自己好像表现太过激动,又放缓声音,“来了就进去坐坐嘛,哪有站在门口说话的道理。”
“不用,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我就是突然想你了,所以来看看,现在看到了,就该回去了。”
余秋堂说着,发动起摩托车,准备将头盔戴上。
“真走啊?”
米雅丽有点失落。
眼神里都开始焦急起来。
“嗯,等一个月,你就每天可以看到我了。”
“那好吧。”
余秋堂看到米雅丽应付这些话,也都是老实的可爱,顿时心里更是痒痒的,就想现在搂住她狠狠亲一通。
但他还是忍住了。
“走啦。“
将头盔戴上,摩托车卷起风尘,离开一脸惆怅的姑娘。
米雅丽一直盯着车子走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
这才怅然抓起扫把,慢腾腾地开始扫院子,每扫几下,她就下意识抬头看看远处,仿佛是期盼着那个男人只是和她开玩笑,车子很快就又重新会返回来。
但一直没有等到。
“哼。”
她偷偷发出轻微的埋怨声。
随之,又想起他刚才风尘仆仆的模样,以及他说出那些“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话语,那股淡淡的埋怨,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
化为如清风一般的呢喃。
余秋堂啊,你以为你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嘛?
还搞这种年轻人才搞的浪漫。
他想起前世孩子给他说过的事,说他们大学的同学们,会因为喜欢一个姑娘,抱着吉他站在女生寝室下唱深情的歌。
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呢。
余秋堂的脸埋在头盔里面,但依然还是有风能通过头盔的缝隙灌进来,按理说是相当冷,可他却感受不到,反而脸滚烫滚烫。
身体也随之慢慢热活起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的新家里,头盔取下来,被冷风整面灌进脖子,这才缓解好。
他昨天走的时候,这边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没有做完,今日再回来,已经彻底清理干净。
整个院子已经打扫一新,只能隐约看到曾经堆砌过锅台的一些痕迹。
这些痕迹在砖地上暂时还比较明显,但随着时间推移,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恢复红砖的本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