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余秋堂并不是没有同行的伙伴。
他带着大黑。
这家伙,现在就是三只小狗的总教头,每日带着三只小狗四处奔走,很好起着保母,父亲,以及老师的职责。
三只小狗如今也有半截大。
估计开春后,就能带着进山做点基础追捕的工作。
今日要走的时候,三只小狗也想跟着余秋堂,但被他无情拒绝。
雪后的深山,没有经验的狗和没有经验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好比容易养大的狗子,可不能带着送死。
大黑就很专业,可以帮他起搜寻作用。
一人一狗离开村庄的边缘,沿着熟悉而陌生的村道进山。
余秋堂手里捏着个棍子,又用绳子牵着狗子,让它在前面探路。
朝山里的方向此刻都被积雪覆盖,很难看清楚道路,贸然踏入,都可能掉入雪坑或者跌落山崖。
有狗子在前面,他只需要踩着狗子的脚印前行就好。
万一狗子掉到雪坑或者悬崖也好办,拽着绳子拉起来就行。
这也是他今日带着大黑一个重要原因。
出了村子,前面没有遮挡,风突然就大起来,吹落很多树上的积雪,在空中形成齑粉,不时散落进余秋堂的脸上。
尽管他围着米雅丽编织的爱心围巾,却还有是零星钻进脖子里面,冰凉湿润,身体也随之一抖一抖。
走着走着,隐约觉得有些晃眼,抬头看到天上的云层不知何时变薄,虽然还是看不到太阳,但却能隐约看出太阳的位置。
而云层在太阳的映射下,也变得柔软,不再是早晨起来那般阴云密布。
今天前行的速度明显不如上次和父亲一起。
那次仿佛是父子间互相攀比,说是可以随时歇息,但其实两人互不相让,即使走到歪脖子树边暂停过,但总体时间依然不多。
但今天山里静悄悄的,只能偶尔看到一些松鼠在林间跳来跳去,或者快速从雪地里飘过。
松鼠的脚很轻,而这里的雪又结实,从雪上跑过去,只能留下非常轻微的脚印,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呢。
而林间因为吹风关系,碎雪飘落,部分洒在上面,更是很容易被掩埋。
大黑看到松鼠们,只是随意扫一眼,就懒得理睬。
这就是一只追逐犬的职业道德。
没有主人命令,就会原地待命,既保证主人的目标可以完成,又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最怕的就是那些不要命的傻狗,自己冲上去送了狗头。
狗仗人势,仗着主人在旁,就什么野物都敢扑。
若是碰到狼和野猪还好,若是碰到熊和豹子,那真是在鬼门关门前跳舞。
余秋堂前世就亲身遇到过这种事。
他原本有四只狗,每日巡山时会带着,基本上狗会在他周围两三百米范围内活动,不会跑太远。
结果一只狗子竟是被狼群给诱骗到远处,以多欺少,给吃了个干净。
所以山里人们养狗,晚上都要将狗栓起来,便是这个原因。
不是怕狗自己跑了,而是担心狼过来诱骗,傻狗子直接冲上,被群殴致死。
余秋堂经过那个歪脖子树时,想再看看爷爷写的字,但走近后看到上面铺着厚厚的雪,雪上面又落着树叶,看起来竟是格外美丽。
便又失去清理的意思,笑笑,继续向前。
上午九点半,终于突破胡子口,进入老桦林里面。
胡子口这个位置,天晴的时候已经看起来很狭窄了,现在被雪一覆盖,就显得更为局促,细成一股线。
大黑跑进去转了圈,又跑出来在外面等着。
余秋堂走近前,拍拍它的脑袋,大黑乖巧地蹭蹭他的手,呼哧呼哧冒着热气。
余秋堂想起上次埋子弹的位置,朝那边看了眼,眼睛忽然一亮。
他发现那个地方,竟然露出个小小的玻璃瓶口。
是那种棕色的瓶子,似乎是某种药物所用。
瓶子应该是半截埋在土里,只露出上面很短的小截细口,也幸亏特殊地形的山崖遮住风雪,无法飘到这里,要不然就会被盖住。
余秋堂走过去,蹲下身子,掏出短匕开挖起来。
他不认为,这么大的山脉,偏偏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个玻璃瓶。
当巧合完全让人无法信任,那就是刻意为之。
果然,当他将表层雪去除后,就看到瓶子真是90埋在泥土里。日常瓶口周围都是积雪覆盖,一般不会注意到。
因为地冻得很结实,余秋堂也不清楚瓶子到底代表什么,担心瓶子破碎,只能用短匕将周围冻的有如石头的地一点点挖开,小心翼翼将瓶子取出来。
这个是一个敞开着口子的瓶子,余秋堂发现里面放着一颗子弹,除此之外,他仔细查看瓶子周围,并没看出任何异常。
那只能说明,线索都在子弹上。
他只好小心翼翼将子弹倒出来。
因为埋在地底下的缘故,子弹倒没有想象中那般冰冷。
可当他仔细查看一遍,发现这子弹就是一发很普通的762毫米口径子弹,子弹上面并没有其他特殊痕迹。
看来,真正的线索不在于子弹本身,而是子弹只是一个工具。
“汪!”
大黑突然对着前方叫了声。
余秋堂立刻将大黑的嘴合住,前面明显有情况。
专业训练的猎犬,轻易不会发出声音,除非遇见危险。
他顺着大黑吼叫的方向看去,竟然发现几百米开外,有个影子正飞速朝这边跑来。
开始因为溅起的雪花四射,看不清楚是个啥野兽,待临近,这才发现原来竟是一个仓促跑步的胖子。
余秋堂目力惊人,很快就发现这个胖子,竟然就是上次在胡子口碰到那位。
只是此刻,他显得很慌乱,一边奔跑,一边还朝后面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
他拉着大黑躲在树后,待那胖子来到跟前,才看到胖子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短匕,满手的鲜血,衣服下摆也被鲜血和泥巴糊的不成样子。
他根本没有四处看,只是拼命跑向胡子口,直到踏出去后,这才停下脚步,竟是跪倒在地,对着这边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仓促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余秋堂看着胖子背影沉思良久。
他记人很准,这个胖子就是上次在胡子居住地碰到那个。
按道理,他们一伙人应该有三个,此时他如此仓惶逃走,那剩下两人呢,以及他手里的血又是咋回事,遇见野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