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窝的洞口上方贴了张纸,像是对联的横批,有些泛黄,上面用水彩纸写了几个字:
“##之家”
笔记歪歪扭扭,幼稚童真,一看就是来自小孩子的手笔。纸张的底部还画着好几个小笑脸,嗯……只能说是写意的手法。
前两个字掉色严重,已经看不清了,但结合白狗之前说有人叫过它宝宝。把宝宝两个字对照进去,便能发现那褪色、晕开的斑污,依稀是“宝宝”二字的形状。
白狗的狗窝有屏蔽的功效,交谈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李墨和姬霁听不到内容,只能看见他们思索的表情,看见江流主导着签订了契约。
狗窝散去,众人离开,只余白狗像个破旧玩偶一样趴在原地。
姬霁见此间事了,便沉默地飞走了,带着老王的尸体。看方向,是红曼南方的一个小渔村,那是老王的家乡。
有一次闲聊时,老王提起了自己的家乡,他说那里很穷,小时候吃不饱饭,乡亲邻居也凶恶。他被母亲独自拉扯长大,母亲软弱,孤儿寡母的在村里没少被欺负。
但他说,希望自己死后能埋在那里。
这种不起眼的对话姬霁早就忘掉了,甚至在最初听他讲时就没有在意。
但在刚才,在戈尔用着老王的身体出现的那一刻,这句话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姬霁的心头尖上,久久回荡。
仿佛老王当时说那句话时,就是说给现在的姬霁听得。
姬霁和老王飞远了,场中只剩下了李墨和白狗。只剩下了这一对如此相像默契,本该成为挚友的老家伙。
李墨胸口墨光一阵流转,白发和皱纹褪去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他走到白狗身前,弯腰抱起,向着大部队地方向飞去。
白狗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了李墨一眼。
李墨叹息一声,便开始给白狗治疗。白狗的样貌渐渐多了一些活力,但依旧苍老得可怕,只是勉强能走路的程度。
白狗没有在意李墨的小手段,这些都不重要。两个月后,沉珂帝国和黄家的联军就要来了,此劫过不了,两百年的寿命都没用。
一人一狗沉默地飞在天上,在接下来几天的枯燥赶路中,一人一狗一句话都没说,似是不需要说。
&
半个月后,一处县城,出了红曼地区很远。
此地是哈陀顿逃命路过的地方,在这里爆发过战斗。不大的小县城,处处都是被损毁的房屋,至今还有不少人住在路边简易的窝棚里。路上经常能看见流浪汉,他们的头颅从不曾抬起过。
毕竟一栋房子太过昂贵,这不是正常人家应该拥有的积蓄。
在最初进入这个小县城时,淮中吐得稀里哗啦,坚持要找一个偏僻的住所。
江流本来正在大街上吹牛逼,怀里的通讯器突然振动了一下。
江流面色不变,打个哈哈,结束话题后,便钻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
出来后,他穿过歪歪扭扭的小巷,走进了一间小院子,照着躺在摇椅上的淮中就是一脑拍。
“波迪很担心咱们会死掉,他说他可以提供几百个安全屋,问咱们去不去。”
淮中睁开惺忪睡眼,没好气道:“有危险的时候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别和他们打交道。”
江流点点头,继续去大街上吹牛逼了。
淮中叹了口气,看向背对着自己、蹲在角落缩成小小一团的宝宝,眼里露出了一抹无奈。
以前自己睡觉的时候,宝宝会坐在躺椅扶手上吃零食的,俩人一起分享悠闲。但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没搭理过自己了。
“宝宝,还生我的气呢?”
淮中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蹲在宝宝身后,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腰。
宝宝不搭理,把身子又扭过去了一些,完全不去看淮中,就连一丝余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