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此事万万不可啊,最北边的图额部落只听命于圣上,如果圣上派人在图额部落对您不利,那臣等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短时间内, 赶去救驾的啊。”赫舍里家的老臣激动地说。
让太子殿下去图额部落拿药一事确有蹊跷。太子殿下的苦肉计引出了圣上, 而事实也证明,圣上的身体或许有些弱, 但远不至于是对外所说的病重, 更不需要去什么图额部落拿神药。
更何况,虽然圣上说是为保神药的安全, 所以才要太子殿下过去护送, 但在大清的地头,有那么多的精兵护送着, 又哪里会有人这么不要命, 竟然胆敢去打劫皇家的东西
已经可以确定,取药一事是假, 但就是不知道圣上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
“殿下, 微臣不是在说圣上不好,但是”赫舍里大人是保守派, 他一向不赞成太子殿下与圣上翻脸, 但太子殿下的安全就是底线,无论发生事情,都不能让太子殿下置于险地。
“先不说那神药是真是假,圣上让您去给图额部落送信, 又特意说明这信只能由图额部落的人打开,”塞外苦寒,但此时赫舍里大人的额头上,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如果,微臣是说如果,如果那信上说的,是圣上下令,让图额部落的人在暗中谋害太子殿下您,那殿下您乖乖地把信送过去,岂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图额部落地广人稀,更是常年受到北边蛮子的侵袭。若图额部落的人装作蛮子,从而对太子殿下不利,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赫舍里大人接着说道。
“对,殿下,此事危机重重,万不可随意应下”
“这肯定还是圣上的谋划,我们只要不应,不去理会的圣上的意思,那圣上也无法对我们做些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殿下,您千万不要上当啊”
在场的幕僚纷纷附议。太子殿下的安全高于一切,如果太子殿下发生什么意外,那再多的准备,再高明的谋划,都只是白费。
“殿下,要不您就去跟圣上说,就说您的摔伤还未好,并不能跑远路”彭护卫长也站起来紧张地说,“圣上到底还是要脸面的,只要您说您的伤还未好,圣上总不能让人压着您去吧”彭护卫长大声地说。
“好了,孤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太子殿下举起了手,阻止那些人继续说下去。
太子殿下只是把那晚圣上过来的消息告诉那些幕僚,但细节却是没有提及的。那些幕僚不是太子殿下,他们也无法体会太子殿下与圣上的父子之情。
如果那晚圣上没来,那太子殿下或许还真的会反了,但圣上到底还是来了。太子殿下永远不会忘记,那双大手在轻拍着自己的被子时的柔情,还有那一声身不由己的叹息。虽然明知道前方不明,但太子殿下还是选择了相信。
太子殿下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抉择了。太子殿下虽礼贤下士,但他本来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事已至此,幕僚们也只好严格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
“只是殿下,若圣上的那封信,真的对您不利,那又该怎么办”最终,赫舍里大人还是叹了一口气,“若真的要如圣上的意思去送信取药,如果信的内容是好的还好,但如果信的内容对您不利,那殿下您是从还是不从”
“既然皇阿玛不让孤看信的内容,那就不看罢。”太子殿下大手一挥,终于是有论断了。
然而在沉思片刻后,太子殿下还是严肃地说了,“孤能够理解各位的担心,固然,孤可以什么都不做,以此来躲避皇阿玛的意思。但皇阿玛的心思不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必须要有个结束。再拖下去,恐怕太子妃与孩子们都要受不住。”太子妃还被关押着,而宝儿与团团他们,也被禁足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生变。
“孤明白,此事危险重重,孤亦没有十全的把握,”太子殿下停顿了一下,他又看了看这些由始至终都站在自己身边的肱骨大臣,“孤已经为你们,为太子妃,为宝儿他们安排好了后路,如果孤这一次如果孤这一次回不来,还望各位大臣看在孤的面上,为太子妃与宝儿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太子殿下这是在临行托孤这又是一次赌上了性命的豪赌
“殿下,殿下”
“殿下您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在场的人全都落泪了,大家都跪了下来。拥护太子殿下的人有很多,那些人的目的也各有不同,有的人是因为拥护嫡子正统,有的人是因为感念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有的人是因为想要从龙之功,但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只望太子殿下能够平安。
太子殿下北上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到了那一日,圣上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与太子殿下说任何话,只有一个梁九宫,出来后便把一封被封了口的信,交到了太子殿下的手中。
然后,太子殿下跪在圣上的帐篷外,磕了几个头后,就带着队准备离开。绾绾被圣上的人关着,太子殿下为了不让她担心,更是早早就吩咐了人,不让绾绾知道任何太子殿下北上的消息。而营地里,除了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外,便再也没有阿哥过去给太子殿下送行,于是,静悄悄地,太子殿下便离开了。
太子殿下离开后,圣上没有再传出病重的消息,或者说,圣上没有再传出任何消息。没有再次聚会的消息,没有接见蒙古贵族的消息,也没有赞赏或训斥其他阿哥的消息,圣上就好像,就像是再等待着什么一样。
但是,圣上越是沉寂,就越是让人害怕,营地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连最近颇为嚣张的三阿哥,也开始闭门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