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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什么东西”宣玑暂时把口舌官司放在一边,跳进坑里,只见被盛灵渊钉在地上的是一只巴掌大的怪虫子,两个头,浑身长满了灰毛,“ 得胜虫还没灭绝吗”

“得胜虫”其实是一种食腐虫,但其他族的尸体它们看不上,只会被妖丹吸引,只吃妖尸,所以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一度被仇恨妖族的人族视为益虫,给起了“得胜虫”这么个吉利名。其实是个挺麻烦的的小东西,生命力顽强不说,它们吞了厉害的妖丹,有时候能获得一部分相似的妖力。虫子又没脑子,不会控制妖力,免不了漫无目的地四处作祟。

幸好后来妖族差不多死绝,以妖族尸体为生的得胜虫也就慢慢销声匿迹了。

“得胜虫吞了大妖的妖丹能休眠千年,”盛灵渊说,“之后赤渊熄灭,估计是一直睡到现在,我说这连个阵主都没有的魇阵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它。”

“魇兽死后不是变成活化石了吗”宣玑用脚拨了一下虫尸,“那还怎么吃这小玩意铁齿铜牙”

盛灵渊叹了口气这些从小就缺乏常识的学渣。

“魇兽长于布阵,经常在土下活动。蛮夷不开化之物,又不爱洗澡,身上常常会沾一些虫卵。”盛灵渊说,“这虫子应该是生前就寄生在他身上的”

“快别说了,好恶心。”宣玑不等盛灵渊说完,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给它加热消个毒。”

盛灵渊“慢”

他的嘴没快过宣玑的手,一个字刚出口,宣玑掌心已经落下一大团火光,往那工地挖出来的坑里一按,地面随即响起一声爆裂的动静,紧接着是“嗡”的一声,浓烟“呼”地破土而出。

宣玑“哎哟喂,这怎么还烧出了一朵蘑菇云”

不等他看清,身边的天魔气就卷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膜,将两人罩在了里面,盛灵渊抬手在他后背上掴了一巴掌“你这冒失鬼。”

寄生在魇兽尸体上的虫子当然不能只有一只,原来那地底下还有一窝,也不知道有多少只,被天降神火一把火化,一只虫子身上的妖气没多少,聚在一起又被朱雀火烧出来就很壮观。

浓烟刮过黑雾凝成的保护膜,发出冰雹刮拉玻璃窗的动静。这是魇兽族长生前妖丹里残留的妖气所化,感觉到活物,不依不饶的试图渗透,紧接着,一个露天电影似的小幻境在黑雾外面成型。

盛灵渊刚想让黑雾把这口“历史遗留妖气”吞了,忽然一愣。

他看清了烟里的幻境。

幻境里,他自己冠冕昭昭,百官朝拜,在一座祭台边那祭台虽然挺雄伟,但建筑不伦不类的,各地风格都有一点,应该是不学无术的某人小时候想象力的极限了底下百官随行,跪拜高呼,他们在封存天魔剑。

天魔剑像是已经功成身退,在四海升平中被供奉起来,然后皇帝率百官自石阶而下,去规整人间,把天魔剑留在了高高的神坛上。

许是因为剑身已经被封存了,剑灵和原主人之间的共感也不在了,幻境里,盛灵渊似乎不知道剑灵偷偷跟着他下了祭坛,无知无觉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上朝、处政大婚。

盛灵渊看见幻境里的自己娶了个巫人族的女孩,阿洛津作为娘家人,在婚礼中上蹿下跳,这还算合理想象,不过后面就离谱得很了丹离司仪主持,陈太后高堂在上。

他不禁被小时候的宣玑逗乐了“原来你当时在魇阵里看见的就是这个”

宣玑一道离火到了指尖,要把那幻境打散,不料被盛灵渊一把攥住。

朱雀离火也是天魔的克星,宣玑吓了一跳,赶紧把火星捻了“烫着你有没有轻重”

“再让我看两眼,”盛灵渊把他的手扣下,“难得再看见这么可咳。”

为防宣玑炸毛,他没把“可爱”俩字说出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幻境里的自己娶了一位还不够,渐渐弄回了一个后宫,天天流连花丛,看众美人为他争风吃醋,也不知道图个什么。小剑灵想象力有限,可能当时确实也没见过几个长得像人的,他想象的后宫众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长得像盛灵渊本人。

于是在他的“恐怖幻想”里,盛灵渊跟一帮穿女装的自己纠缠不清、爱恨情仇,儿孙满堂因为女角色们脸都像一个妈生的,只能靠服装和发型分辨谁是谁,盛灵渊看了半天也没数清自己在里头有几个妃。

宣玑一把挣开他“笑个屁”

带着烈火的风倏地从魔气里喷了出去,把少年情愫里的惴惴不安的恐惧烧了个干净,继而卷到了外面的白雾里。

盛灵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收了吧收了吧,我真消受不下这些美美噗哈哈哈”

宣玑“”

浓雾被热风吹散,陷进魇阵里的外勤们终于回到现世,王泽的哀嚎声从不远处传来“妈我不跟丧尸相亲她那牙结石是他妈从东土大唐流传下来的,亲一口不用取经就能上西天了啊救命”

宣玑正要循声过去,就听见盛灵渊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小玑,”盛灵渊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发现笑起来还真有点累,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哭笑不得地说,“灵渊哥哥没那么大福气,我有”

他本想说“我有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后半句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宣玑脸色倏地变了“别胡说”

盛灵渊一愣。

“有我还不算有福气吗”宣玑大步走过来,拉起他,“你还想怎么样啊陛下三宫六院”

他一说“三宫六院”,盛灵渊就又想起那一帮顶着自己脸的“红颜”,连忙讨饶,被宣玑塞进了后面赶来支援他们的车里,以防这种黑历史被人听见。

好在从魇阵里出来的外勤们形象都挺丢人的,叫唤什么的都有。

宣玑从医护人员手里接过两瓶水,塞进车窗里递给盛灵渊,正打算自己也上车,余光忽然瞥见了燕秋山。

燕秋山是个冷静人,没有吱哇乱叫,也不算太狼狈,他正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抽烟,眼神很散,不知走神到哪去了。

又一辆医疗队的车开进来,车门打开,露出知春娃娃亚麻做的头发。

知春几乎是从车上栽下来的,僵硬的娃娃脸上做不出表情,但他的动作恐惧又惶然,直到透过人群看见毫发无伤的燕秋山,才愣愣地停在原地。

他没有过来,只是远远地看了燕秋山一会,又跟旁边人说了什么,回到了车上。

盛灵渊问“看什么”

宣玑轻声说“就是突然想,我那天是不是不该提”

他托肖征给燕秋山带话的时候,盛灵渊还没醒,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

宣玑隔着车窗,简单地把事说了“刀灵重新赋生不是要一条有血缘的命献祭么,燕队应该有高山人的血缘,太稀薄也没事,反正现在有骨髓移植技术,可以跟局里同事借一点”

盛灵渊立刻明白了“你是说重新炼刀,燕秋山献祭人身,也变成器灵这也”

他本想说“太胡闹了”,但话到嘴边,想起宣玑也曾经做过剑灵,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话音轻轻一转“是个办法。”

“太胡闹了,我知道,那天我嘴太快了算了,我是始作俑者,我去找他说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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